院中瞬间安静下来。

苍月眯了眯眼眸，上上下下打量着适辛，倒是一点看不出她本体来。转念细想那夜孙家后院，她本体也藏在一团黑雾之中，看不清什么模样，只闻其声。

……她不是女子？……是男子？

“啊！！”苍月紧拢着衣衫，大声一叫。

适辛一脸黑线，刚刚是谁脱得痛快，此时又像是被非礼了一般，若不是刚刚自己出言提醒，她可是要接着脱的，怎么现下反倒像自己无礼一般!

“你现在才叫，是不是晚了些？”适辛脸色黑紫，气不打一处来，“我可不似你那朝三暮四作派，我可专情得很！”说罢大力一哼，转身走到树林之后，快速褪了衣衫跳入池中。

苍月拢着衣衫，心中又气又急。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是说自己要非礼他，他反而贞洁得很的样子？

呆呆立了许久，暗自消化着这口闷气，方才缓缓褪尽衣衫，入得池中。

池水温热，立时身心舒缓了不少。

抬头望去，苍穹之上，银河横亘夜空，闪着漫漫星光，夜风萧萧，如人细语。细细想来，好似许久都未如此舒适过了。

苍月将头靠于池边石上，望着朦胧灯光淡淡问道：“适辛，你为什么要知道聚魂之法？”

长夜寂静无声。

苍月知道他听得到，他是魔，又非常人，耳目自然比旁人灵敏得多。

许久的静默，但听得适辛低哑声线传来，“自然想重聚一人之魂。”

“一人之魂？”苍月喃喃重复着，刚刚他说自己专情得很，难道？

“准确的说是一灵之魂……”那头适辛声音再次传来，“未曾想到吧，我虽是魔，却也有想救之人……”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不舍。

苍月眼露了然，轻笑了笑，“定是名美丽的女子吧。”

夜风轻拂，仿似一声叹息，哗哗水声伴着适辛一声轻叹，“一个心肠好到烂大街的女子……”

苍月闻言，不禁莞尔，白日他还痛骂自己说，最讨厌你这种女人，心肠好的烂大街，四处留情！如今还未出一日，他竟又专情于如此女子？

苍月拨了拨水花，一阵沉寂之后，缓声问道：“……如果一片残魂想重聚，可有可能？”

未等多时，听得那方传来适辛嘲笑，“残都残了，定是生前仇家众多被人打残！好不容易得来一线生机，应当好好活下去，还想着重聚？万一让仇家知晓，怕是连残魂的机会都没有了。”

苍月一梗，万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