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饿了方想起煮点吃的,困了便搂着小白睡去,苍月不停安慰着自己,千百年来不都如此过的吗?还能差到哪去?
冯婶子百忙之中,也瞧出苍月不对来,几番细问之下方知石头拜师走了,笑着说让苍月搬来镇上,省得整日两头来回跑,便是有朝一日石头寻了回来,只要一打听,谁又不知苍月在为孙家做事?
苍月只觉冯婶子此话有理,点了点头便寻了间小院租了下来,省得两头奔跑,同时也离孙家不远,也方便自己来回照应着。
每日苍月都将小白带于身边,缝个了布袋带着,天热便将他背于身后,天冷便将他揣于怀中,闲时便将他团成一团压在怀中不停抚摸着。
如此简单的日子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月牙镇上之人,早便识得那个一脸疤痕,怀中抱着只‘白猫’的姑娘,也见怪不怪了。
苍月时时牢记着万捕头之言,不敢显露太多,将小白狐狸脑袋藏得好好的,远远看去,好似抱了只白猫儿,好在冯婶子也从未细究过倒底是白猫还是什么,只当小姑娘孤单,养只宠物做伴也无可厚非。
风风雨雨,转眼间过去两年多了,眼瞧着便是与石头三年之约快到了。在苍月眼中,这三年之约便是卫婆婆三年之丧,今年入了冬便是三年丧满了。也不知石头可学有所成?腿可好了?若是卫婆婆泉下有知,也定然是为他欢喜的。
暮夏时节,天气渐渐转凉。
这几年中孙家在镇上生意也越做越大,苍月身份也水涨船高,口袋也鼓了起来。
苍月平时节俭,受过穷,挨过饿的人,自然知道银钱用处。可是近日镇上来了位说书先生,每每黄昏时分在茶楼讲书,可谓夜夜暴满,一位难求。大街小巷闲聊也是这位先生讲的书。
苍月心下好奇,便花了一枚铜钱去听听书,可不想这一听却入了迷,这几日每晚皆抱着小白去听书。
今日忙完了活计,吃了晚饭便怀抱着小白向镇上茶楼走去,刚入得茶楼,便坐满了人,人头攒动,有相识的还打了个招呼。
苍月平时节俭习惯了,便是花银钱也抠得很,便寻了个便宜位置,一楼边角墙边长条凳上坐好。此处也挺好的,身旁有只小桌,挨着坐的是位小媳妇,头上插了朵娟花,瞧了瞧苍月怀中小白轻声问道:“是狗吧?可咬人?”
苍月向怀中望了望,笑着脸答道:“是狗,不咬人,连叫都不会叫。”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左右小白睡着也不会醒的。
那小媳妇点了点头,又瞧了瞧小白,不再言语向台上望去。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日头西斜,时辰也快到了,先生缓步上了台,捋了捋胡须,拱了拱手道:“高朋满座,还要多谢老少爷们捧场。”言罢转身坐了下来,上上下下看了一围,方抿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
这茶楼可是镇上最大的,楼上楼下共两层。楼上皆是雅间,早有贵客订好了位置,挂了纱帐,摆了果盘,听书也听得舒服。想那孙家少爷便时不时带着孙少夫人来此听听书,苍月转头扫了圈,此处只看得到二楼一侧,几间半遮着纱帐,几间挂着严实,也看不清楼上都坐些什么人。
楼下便相对银钱便宜些,头前几桌尚可,还有几张木桌,摆了茶点。后面便是条凳,男男女女分开坐,将这小小茶楼挤得密不透风,好在此时暮夏又是晚上,还是有凉风徐徐,否则怕是要热坏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