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拜了神，石头好似心定了下来，扬着满脸笑意，与苍月相携着走出庙外。

庙外，人潮涌动，好多人解着姻缘签，讨个开年好彩头，石头摸了摸怀中，今日虽带了些银钱，可上次与月儿采买，所剩不多，如今这些还要应应急，哪里敢乱花？怔怔望着那一个个小摊子发着愣，心头蠢蠢欲动，又奈何囊中羞涩。

苍月看出他的踌躇，附于他耳旁轻道：“所谓姻缘，求得便是心安，犯不上白花银钱。”

石头颔首，也有道理，怔怔望了一阵子，才依依不舍的与苍月走出姻缘庙。这一路之上，苍月倒是异常高兴，本想着年后再卖卖柴换些银钱过日子，冯婶子可当真是雪中送炭，年后自己会有活计可做，每月领些银钱养家。

苍月笑着与石头说着，“能月月领银钱，便不愁你我饿肚子了。”

月儿笑靥如花，石头却心不在焉点头应和着。想他石头一个年十九的男子，竟要个女子养家？刚刚月儿还说不愁饿肚子？她竟一直在愁着此事吗？石头低头望了望自己那残废的腿，忽觉自己是月儿的拖累，若没有我……她会不会活得更好？

望了望她光洁侧颜……可石头便是不想离她而去啊，石头便是想与她朝朝暮暮，回想着那日风雪同行，石头握紧了手中拐，他不会离开月儿的！哪怕成为她的累赘！

哪怕成为她的累赘，如何甩也甩不开的累赘！石头只觉自己特别像戏文之中那自私的小人，只顾着自己得失，不顾及她人感受！

一把拉住月儿手，紧握于手中，石头战兢兢问道：“月儿……我……可觉石头……是你拖累？”石头将心提到心口，哪管人声鼎沸，喧闹不止，他满眼只紧盯着眼前人脸庞，哪怕一丝细微表情，也观得清楚。耳中只闻她声音，哪怕一声轻叹，也闻得真切。

月儿，我可是你的拖累？

苍月略有些诧异，为何会发此问？但看石头眼圈发红，便知他急切想知答案。收了笑容，苍月伸手包了包他握成拳的手，淡淡道：“我苍月此生，从未有人真心关怀陪伴，有了你才觉这人间温暖，石头怎会是拖累？”

苍月此言，石头感怀于内，忍着泪水不住点头，是自己太多心了，今日不知为何总是处处多疑，患得患失，时悲时喜。

“月儿，我懂了，此种话日后不会再问了！”石头终是放开心怀，朝着苍月柔柔一笑。

人潮拥挤，石头不停回味着月儿种种话语，他的月儿纯善得犹如赤子般，便是这一身破旧棉衣也遮挡不住她一身风华。有如此女子相伴于侧，此生也不算白活一场。

苍月与石头相依相扶，在这喜气洋洋的日子里挤着，看着，笑着。

天已过午，石头笑问苍月道：“要不要吃些东西？”虽然银钱所剩不多，但今日走了太多的路，怕是月儿早便饿了，上次与月儿吃面，还历历在目，石头也想重温。

苍月却摇了头，刚刚在姻缘庙内，石头望着那一个个小卦摊的样子，明明很想算算姻缘的样子，却生生忍了下来，想必银钱不多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苍月也想省着点才是，摇了摇头道：“还是最爱喝石头做的萝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