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捕头甩掉手中残皮,缓缓站起身来,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飘着雨丝,天地间一片寒凉。
此案上头只给五日要查清!如此压力之下,如何寻得凶手?涧河县地处偏远,人口不多,除了这小叫花来得莫名外,县内并不见什么生人,那两家姑娘便于涧河县,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踪影,只有尹家一名小厮亡于当场,瞪着双眼,张着大嘴,与万婆子死状一样,再无更多线索,这案子如何破?
“姑娘,你走吧。”
万捕头话音刚落,身两旁的青年捕快不赞同的扯了扯捕头的袖子,小声嘀咕了几句。
虽是小声嘀咕,但苍月是谁?怎么说也是当过神女之人,耳目过于常人,只竖耳一听便听个仔细。
这两个小捕快是说,上头压得急,何况现场小厮死状与万婆子一模一样,仅凭这一点便与这小叫花脱不了干系!如今不如将她拿了,严刑烤问一番,早早交差才是。
苍月心中不悦,人心之恶,比之妖类还要恶上许多!要知妖类杀人也是有仇才报,有恩也会百般报答,可人心只为一个利字,便可随意打杀个无辜之人。今日若换了个真正的小叫花,怕是连个冤字也喊不出的。
苍月挺直身子,拢了拢破棉衣,朗声道:“本姑娘为何要捉那两姑娘?何况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官爷这草草便想定案,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便是秋雨寒凉,也凉不过此时苍月的话语。
万捕头心中一颤,不由得抽了抽眼角,刚刚仅仅是他二人的小声嘀咕,可这女子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还毫无惧意,条理清楚,言谈间还带着不屑。
……不屑?
万捕头不由得重新细经打量起眼前之人。
她满脸脏污,看不清本来面貌,只觉五官端正,也应算得上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一头油泥头发,成片的贴在脑后,宽大的破棉衣,好多处外露灰黑的棉絮,浑身黑得发亮,怀里鼓鼓的揣着只死狐狸,……除了那一双眼睛,怎么看也是个小叫花。
她那双眼眸,好似含着朗朗明月,又似千年不化之雪般清澈透亮。不知为何,只觉如此清明的眼眸怎会是个小叫花该有的?
万捕头被这一双眼眸震慑住了,向前迈了一小步,拱手为礼,语带歉意道:“还请姑娘勿恼,上头压得急,我等也是心急乱投医,有些言语冒犯还请姑娘包涵。”
万捕头这话说的相当客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苍月刚刚怒气又被压了下去。
他们也是案子压得急了些,一时间迷了心,本也不该与他们多做计较。但对方即已道歉,苍月也大方的罢了。
伸手抚了抚怀中小白头顶,轻哼了声,“既然万捕头言那小厮死状与万婆子一样,那必也是被吓死的,不如再细查探一翻。”话音一落便搂着小白往身向城内走去,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此时正好回庙中补补!
三人望着那从容的背影,一脸懵,只觉那少女将这破衣烂衫硬是穿出,风华绝代的气质来,好似她是这世间最崇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