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高遵岳和老和尚同时惊叫了一声,“怎么死的?啥时候死的?”
“他不做好事,还领头闹事。六个月前,他们领头闹事的六个宋将被大王的亲兵押到这儿,大王命令我把他们扒去衣服关进了阵中被两头护阵神兽撕碎吃了。”
老和尚惊得差点坐倒在地;高遵岳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了起来:“爹爹呀!你死的好惨啊!你死的好惨哪……”
那泣血的哭喊声,吓得贺副都统浑身直打寒颤,原来这小子的爹是被自己给扔进兽窟的,哆嗦着双腿,转身就跑。
贺副都统所说的六个月前,正是老道长褚玄逐高遵岳下山的那个月。老道长让他下山去找自己父亲的骸骨,就已掐出了他的父亲死了。
他悲伤过后,碰到了老和尚一众卸岭力士,这些侠盗说在三个月前受人之托前来营救他的父亲,他一听欣喜如狂,既然来救人,说明父亲还活着,就立马觉得他的师父褚玄老道的掐算不靠谱。
现在一听父亲死的这样惨,幻想见到父亲的美梦一下破灭了,忍不住的泪如泉涌,痛彻心扉呀。那贺副都统做贼心虚,掉头就狂窜而逃,这一下却把高遵岳给惊动了。
“嗖”地一声,高遵岳像离弦的箭起身便追,你没做亏心事,跑什么呀,不由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愤怒已极的高遵岳已经失去理性了,手起棍落,贺副都统的头被镔铁大棍撞飞了出去,亲吻着石室的墙壁,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红色印记,便坠落在地滚到了室角,张着惊恐的双眼侧看着众人,死不瞑目;身体往前跑了几步,才慢慢的趴下了,手脚还在不停地痉挛着。
高遵岳看着慢慢倒下的无头尸体趴在石室角落地上,他的理智又恢复了,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本不想杀贺副都统,冤有头,债有主,那贺副都统只是个奉命办差的小喽啰;但是贺副都统心虚的一跑,激起了他的愤怒,精神错乱中就出手了;他不是个滥杀的人,看到尸体倒在地上,他就有些后悔了。
于是,他走到另一墙角,捡起贺副都统的人头提着来到尸体前,蹲下把尸体翻转了身,把头安放在尸身的腔子上,合上了贺副都统死不瞑目的双眼,使他平躺着能够安心的去投胎。
高遵岳后悔杀人所做出的举动,怎么能逃过班昆的法眼呢?
那贺副都统在班昆的眼中就是一个白眼狼,他心虚的一跑,班昆就想宰他了,以雪贪生怕死,只顾着自己逃命的愤恨。
就在他准备拔刀动手时,他,包括众人眼一花,电光火石间,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噗”地一声,紧接着就是“嗵、嗵”两声,连忙定睛一看,高遵岳已经把贺副都统一棍击毙了,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高遵岳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人给击毙了,他们只看清了高遵岳起身而追,还没看清是怎么打的,那贺副都统就已身首两分家,看的他们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傻站在那儿发愣。
班昆一看高遵岳的心太软,怎么能做强盗呢,对敌人的仁慈,那是对自己更大的伤害。
只要过上了这提着脑袋的强盗生涯,你不忍心杀死自己的敌人,一时心软放过了他,但是敌人却不会对你一样那么仁慈,照样会置你于死地,因为在拼杀中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敌人仁慈。
和异族王陵的守卫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不然就是同归于尽,谁也不希望自己去死,所以就必须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即使是再无能,再懦弱的人也必须鼓起勇气去杀人,不然就要自己死。
这些异族之人,在班昆看来,都是些凶狠彪悍之徒,那里学过什么仁义廉耻的东西,就算你放过他们一百次,他们也不会领你的情,照样不会对你仁慈,肯定不会!更何况那是在拼杀搏斗中,又有几个人会考虑到有人放过了他,根本不可能啊,他们想的都是自己怎么活下来,怎么把别人都杀死。
也许这样想是有一些自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不是在玩游戏,这是拼杀,眨眼间就会有无数的人死亡,就算你对别人再仁慈,别人也不会想到来报答你,谁也顾不上,稍不留神,性命不保,那这不是害了高遵岳吗?
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劝他,应当要增强他对西夏人的仇恨,让他时时刻刻要记住,他的父亲高继隆是被西夏人、李元昊害死的,而且是惨死当场的。虽然这对高遵岳有些残忍,但这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他以后吃亏送命。
班昆想着,他开口对高遵岳说道:“高兄弟,贺副都统屋王八蛋杀滴好!令尊翁是被他扔进兽窟害死滴,你想一哈高将军惨死滴场面,就是杀他一万次都不为过。还有那李元昊、西哈(夏)人都是凶手,额们一定要杀光他们,为高将军报仇!”
班昆这家伙就是个扇风点火的料,一席话把高遵岳说的是怒气满面,他的目的达到了。
老和尚一听,也乘机走过来扇风,他看着两眼含着泪的高遵岳,说道:“西夏人是我大宋人的仇敌,高将军是为国而死的,他是我们大宋的英雄!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我等誓死屠尽西夏狗为他报仇雪恨!”
人死难复生,他的师父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的眼泪就已哭干了,那连番的打击已令他由柔弱变得更加坚强了。现在确定了他父亲的死讯和死亡之地,他的心反而坦然了,别的什么都可以不想了,只想着怎么报仇就行。
有了死亡之地,而且就在眼前,不管那儿有多危险,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要尽一个人子的本分。
父仇不能不报,他必须得除掉那两个恶兽,去收父亲的骸骨带回原籍安葬,让父亲入土为安,这是他唯一能给父亲做的一件事;去做这件事有很大的危险性,他不能让众位侠盗去冒险,那样做,那他就太自私了;只要他能活着出来,他必定还这些侠盗的人情。
时间已不容他多想,用手抹去了泪水,对老和尚说道:“大师,你和众家哥哥在此稍歇片刻,待我杀了那两头妖兽,取了家父骸骨,再来与你们会合,共图大事,杀尽党项狗,去毁了西夏狗王的龙脉风水。”
班昆握住高遵岳的双手说道:“高兄弟呀,你社滴制是撒话么,制不是见外咧么。额们共过苦,患过难,一条筏子上漂过,额们寺兄弟呀。俗话社,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额们一块去破咧李元昊屋怂滴鸟阵,杀他个血流成河,为高将军报仇!”
说干就干,众人连忙随声合附,纷纷拿起兵刃,就要去杀妖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