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昆露出羡慕的眼神,张着大嘴,口角流下了白线。夏胜一看,哈哈大笑:“哈哈,黑胖子,你流口水了;羡慕吧!这辈子,你算是没指望了,你看你这肚皮,下辈子吧!哈哈……”
夏胜说着,用手背拍了班昆的肚皮一下。班昆用手背擦去了口水,说:“假道死(士),不是额社你嗫,虽然你全身莫有二两肉,那条绳绳你也是过不去滴。”
“贫道?嘻!你小心你吧,那绳子怕是承受不住你一身的肥膘,贫道怕你把绳子吊断了,你还是最后过吧;贫道不跟你闲扯了,我先过了,你好好想想你自己吧!哈哈……”
夏胜说过就过,话音刚落,他就用双手抓紧兽筋绳吊在了上面,双臂一用力,头前脚后,两腿就搭在了绳子上面了,四肢倒吊着就向对面攀爬了过去。
众人有样学样,也是四肢倒吊着攀爬了过去;最后只剩下高遵岳、道金、班昆、吴风和贺副都统五个人了。高遵岳解开贺副都统身上的绑绳叫他先过去,贺副都统一听如逢大赦一般急忙跑过去刚抓紧绳子,就被班昆一把拽了下来,又推了他一把说:“还轮不上你捏!番狗,你最后过,额先来。”
班昆看着众人一个一个都过去了,他心痒难耐,做着白日梦,仿佛看见自己不知爬过去了几次。现在,说什么也得过去,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面子,不能让搬山的假老道耻笑;见贺副都统要过,他就不干了,怎么能让这个番奴先过呢,自己这边的人都还没过完呢,既然你们推让,那还是让我老班先过吧。
他也是有样学样,双手抓紧绳子,胳膊一较力,双腿也搭在了绳子上了,突然觉得不保险,就又从绳子上下来,拿起剩下的一半兽筋绳把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交在高遵岳的手中,说道:“高兄弟,你慢慢放绳子,哥要是掉哈去咧,你就拉绳子,饿不想连骨头都不剩。”
“班大哥,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肯定能过去的,小弟在后面给你护法。”
班昆他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万一掉了下去,骨头留在潭底,那多苦寒呀;一见高遵岳抓紧了绳索,什么话也没说,解下他的百宝囊交给吴风,又拍了拍吴风的肩头,重新抓紧绳索,学着众人的样子,倒吊着往过爬。
那兽筋绳随着他的前进,一点一点向下沉落,到了水潭中间的时候,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双臂好像没有感觉了,歪头看了一眼晃动着的水面,头脑有些发晕,他连忙咬咬牙,闭紧双眼,用力地摇了摇头,又向前攀爬而去。
手臂刚攀爬了两下,他的双腿却是最先坚持不住了,一下落了下来,众人吓得不由“啊”了一声,这一声让班昆觉得掉进了冰窟之中,但他没有放弃,双腿荡了两下,也没有搭在绳索上。
道金一看,急忙高声叫道:“黑大胖!相信自己!你能行!千万要坚持住!把你腰间装金珠的袋子解开扔掉,那东西不值钱。”
众人一听才知道,班昆把在大殿翻动地板时,抠下来的上百颗金珠藏在身上了,全都乱纷纷的喊着让他赶快扔了,保命要紧;老和尚连忙制止了他们的喧闹,不能打扰班昆,以免扰乱他的心神。
班昆头上脚下的掉在绳索上,双脚离水面已不足一尺了,四周已聚来了无数的水怪,纷纷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钢牙,跃跃欲试,向上扑咬……
班昆遇险,让众人大吃一惊,周围的空气一下都好像凝固了,他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着;生怕带出一点响动惊扰了班昆,影响他的心智而落入水中。
水潭对面的夏胜更加不敢出声,心中默默祈求着上天保佑班昆平安无事,看到班昆的脚差一点就被水怪叼住了,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力气来支撑,偷偷摊开手掌一看,一手心全是细汗。
班昆一见那些水怪白森森的尖牙,无穷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双腿的肌肉开始收缩紧抽,好像那水怪已咬住了他的肉似的,带动的全身也痉挛了起来,握住绳索的双手浸出了大量的汗水,慢慢在打滑,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高遵岳一看不好,连忙把绳索递给身边的道金,张弓搭箭,对着水怪的血盆大口连射了十几箭,一箭一条,箭箭中靶,十几条水怪口中冒出大量的鲜血,一下染红了潭面。其他水怪一见,纷纷后撤;这些嗜血的东西,一见血,继而在远处撕咬了起来,互相残杀,再也无力顾及班昆了。
班昆一见,心神稍定,连忙深吸一口气,右臂向绳索上一搭,再一缠绕,整个身躯就全凭一条右臂承受重量了;腾出的左手急忙伸向腰间,解开那腰间的珠宝袋子,一松手,那袋子“噗嗵”一声落入水中。他看着那一圈圈向外荡漾着的波纹,心中多少有些舍不得。
一下减轻了重量,他的双脚离水面已一米多了,也不怕水怪来咬他的双脚了;他前后看了一下,离对岸还比较远,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双腿摆了几下,也没搭在绳子上,这全凭双臂的力量,过去的希望几乎为零了;再看看高遵岳这边,至少还有一条绳子在保护着他。
他衡量再三,决定退回去,再重新想办法渡潭;他不敢开口说话,以免泄气,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了,双手用力握紧悬绳,交替着慢慢转过身来。
众人一看,他这是要返回了,已猜到班昆的力气恐怕是衰竭了,不然,以他的个性,就是挪也会挪过去的,一时间人人呆立当场,连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地看着班昆一寸寸往回挪。
向回挪动了不到一半的距离,班昆感觉到他的双手手腕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大汗淋漓,口中冒着白气,呼吸不畅,头脑开始眩晕;他知道自己这是用力过度,脑袋已经缺氧了,再不休息一下,怕是得去阎王殿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