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云大夫过来提醒燕星衍将云州封锁时，殷知寒特地请教了云大夫相关的知识，还将自己了解到的防护措施和注意事项和盘托出，按理说，殷知寒所能发挥的作用已经结束了。

“嗯，有事。”殷知寒不愿多说，只问道：“殿下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燕星衍被殷知寒冷淡的态度打击到了，怏怏不乐地转述了云州现在的封城模式，提醒殷知寒没事不要出门。

封城也是有讲究的，最高级别的封城便是进出全封，所有百姓都只能待在家里不能上街，各个街巷都会有官差巡逻检查，以保证封城的效果。

这种类似于全城戒严的封城往往都用于抓捕逃犯，当然，城里发生重大危机也会这么干。

次一点的封城是只进不出，城内照旧，只是在人员流动上进行把控罢了。

当然，最低级别的封城便是简单的派人守住城门，对城内人员进出流动进行记录而已。

云州现如今采用了最高级别的封城。

这种封城不能持续较长时间，最多只能进行一两天便无法继续。

燕星衍争取到这两天的时间早就做好了打算。

“你好好待在曹家，别瞎跑。”燕星衍叮嘱殷知寒。

殷知寒一听燕星衍所说的封城模式便明白燕星衍必然另有所图，“殿下是打算在这两天之内排查完所有的病患？”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殷知寒也不是不相信燕星衍，但燕星衍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没什么相关经验，想在短短两天之内排查完病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燕星衍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太大，无奈叹道：“不然能怎么办呢？趁如今瘟疫还未彻底扩散，能查出多少就查多少，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你......让你家里人先等些日子，这几日云州进不来了。”燕星衍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今天之后，他便不会再来看殷知寒了。

殷知寒看着燕星衍的背影，莫名看出了种壮烈之感。

想到燕星衍特地过来告诉自己云州的情况，殷知寒陷入沉思。

或许......也不是全无办法......

“殿下等等。”殷知寒叫住燕星衍。

燕星衍转身看向殷知寒，带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期待，“还有事？”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多加一个随从？”

燕星衍：“？？？”

*

“这种症状初时酷似风寒，患者浑身发热，四肢无力，伴随着咳嗽，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昏迷，皮肤上逐渐出现红疹，后期红疹遍布全身以后更会恶化成脓包......”云大夫仔细交代过此次瘟疫的症状。

瘟疫只是传染病的统称罢了，具体的症状许多时候其实并不一致。

殷知寒跟着燕星衍并非心血来潮，一路上不着痕迹地抬眼搜集着信息，无论是疑似病患还是接触患者都没有放过。

她也是忽然想起，前世大数据系统的运用其实也可以广泛到定位在个体上去。

行程轨迹勾勒也不在话下。

在疫病出现的时机里，将病患的行程轨迹全部录入进来，结合不同病患的交集重合区域，无论是找出源发患者亦或是封锁重点患区，都能起到便捷的筛查排除效果。

大数据的魔力，就是如此。

殷知寒一路走一路算，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脑子里的思绪早就被系统的运行占据，对外界的感知也逐渐弱化下来。

燕星衍没有发觉殷知寒的异常，只以为殷知寒一如既往地对此事上心，想要跟来看看情况罢了。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记录问询大夫和病患的情况上。

时间紧迫，燕星衍调动安排了沈家的人手过来帮忙记录，众人皆全副武装地蒙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在外面，小心不已。

没有人敢轻视瘟疫。

“大人行行好吧，我真的没有病，放我走吧！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回去呢！”

“是啊大人，我不就是去过归云客栈吗？这客栈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啊！”

“大人......”

许是发现不由分说把自己这些人关押起来的凶汉们似乎都听燕星衍的话，众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燕星衍，希望燕星衍能给他们不同的答案。

人在绝境时总会将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未知里面，明知答案必定不如期翼的美好，却还是心存幻想。

燕星衍想起水患时县衙里不知去向何处的伤者们，他们的神情与如今这些病情悬而未决的“病患们”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病患”里，还有上一批因为无处可去而被燕星衍安排到归云客栈暂住的伤患们。

对他们而言，云州瘟疫的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

燕星衍沉默了。

一旁沈家的侍从见状连忙喝道：“大胆！你们想做什么！”挺身挡在燕星衍身前，警惕地看着众人。

燕星衍拦住侍从，“不用。”看着神情惶然的百姓，燕星衍意识到，瘟疫的控制不仅需要行为，更需要宣传普及。

在经历过水患之后，百姓们的心理防线已然岌岌可危。

得想个办法。

燕星衍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