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也恼怒不已,“好个王氏!当真是不把我母女放在眼里不成!”
“来人!去把王氏叫过来!”
侯夫人素来深居简出,一般很少出现在人前,王姨娘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再加上有个姨母老侯夫人,行事素来肆无忌惮。
没想到刚气冲冲回到院子,正苦闷着接下来怎么度日,就听到奴仆来报说夫人有请。
呵,我还没找你呢。
王姨娘心中冷哼,整了整妆容,杀气腾腾地冲到侯夫人院里。
三个女人大眼瞪小眼,都一肚子不满。
“王氏,跪下!”侯夫人脸色阴沉,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日子她生活也是处处不顺心,以往使唤得当的仆人如今也越发惫懒起来,院子无人洒扫,房里冰块不够,甚至就连熏屋子的果盘直到坏掉也无人更换。
在这盛夏酷暑时节,呆在闷热的房间里闻到水果糜烂的味道,任侯夫人多想修身养性,也实在是无法忍受如此羞辱!
正被屋里的热气熏得头晕,一肚子闷气,就听到郁沉秀的告状。
王姨娘也被这兜头的闷热冲击,懵了几瞬。
侯夫人是个沉闷的性子,屋子里连窗都不开,紧紧锁住,可不就闷热无比?
“怎么?!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是吗?!”侯夫人见王姨娘无动于衷,冷声喝道。
今日若再不立威,满侯府都要当我死了不成?!
王姨娘一滞,到底还是没有顶嘴,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只轻言细语问:“夫人见谅,实在是妾身不知哪里做错了,惹夫人生气。还请夫人明示。”
“哪里做错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侯夫人只拿郁沉秀所说的事情开刀。
“妾身做了什么?”王姨娘目露茫然,似乎纯然无辜,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郁沉秀本以为侯夫人只是嘴上应下,安慰自己两句,好一点就是记在心里回头给王姨娘穿穿小鞋便罢了。
没想到侯夫人如此直率,当着她的面就要清算此事。
这和以往侯夫人的表现不符,郁沉秀也茫然了一瞬,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只是如今已然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侯夫人统一战线。
“姨娘难道失忆了吗?方才我回来好声好气和你打招呼,你却不由分说质问我行程,我以为你有要事寻我,便向你解释。”郁沉秀一脸难以启齿,半晌才落寞道:“姨娘也未将缘由说清楚,只自己径直离开了。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错事,竟让姨娘看我这般不顺眼?”
王姨娘心中暗笑,正愁没法提到此事,这小蹄子偏偏主动撞上来。
一掐大腿,泪眼汪汪地拿起手帕拭泪,“好叫夫人小姐知道,妾身实在是觉得不妥,又不敢直接和大小姐提起此事,这才出此下策,引得长年累月见不到的您出面。”
“哦?何事?”侯夫人面色不喜不怒,脸上的神情又重归于冷淡。
“姨母这几日茶饭不思,食不下咽,妾身担忧姨母身体,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姨父的忌日快到,姨母心中感伤思念,想起姨父生前例行朴素不喜奢靡,便想要效仿姨父在世时用度,祭奠故人。”王姨娘张口就来,面不改色,似乎当真以为老侯夫人与老侯爷感情和睦,恩爱无比般。
但这满侯府除了郁沉秀,谁不知道老侯爷在世时便与老侯夫人关系恶劣,共居于侯府数十年,见面的次数却都寥寥,每次还都是不欢而散,两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这时候说要祭奠老侯爷这种鬼话?
除了郁沉秀以外,谁信?
侯夫人感觉王姨娘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有利于她的好话,毕竟连老侯爷与老侯夫人都搬了出来,想必已然认定老侯夫人会认下这个借口。
要让心高气傲,我行我素的老侯夫人咽下这口气,捏着鼻子认下自己会主动祭奠老侯爷这种事,定然是什么不小的事。
刚想出言阻止王姨娘,王姨娘却猜到了侯夫人的打算,噼里啪啦继续道:“姨母想要祭奠姨父,我们这些晚辈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妾身特地主动削减了用度,陪着姨母一起祭奠,转头却看到大小姐万事不知,还在外抛费银钱。”
“您说,我们这可都是一家人,但凡有个不诚心的,姨母心里可能痛快?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汝阳侯府?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郁沉秀傻眼,什么意思,是说我好巧不巧撞了上来?
还削减用度,就汝阳侯府这一星半点的开支,再削下去,还能剩下什么?
叫她喝西北风?
侯夫人也有些后悔方才冲动之下叫破此事。
王姨娘什么段位,这些年自己又不是不知,怎么方才就气头上来,又惹事端呢?
一时之间,满室无声。
王姨娘暗自得意,呵,谁叫姨母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还好面子不愿说出其中缘由。
不是要遮羞吗?
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
你恶心我,我也要恶心恶心你。
叫老娘自己认下这口锅?
我偏不。
汝阳侯府,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