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齐卫风站在一旁,看着殷知寒的眼睛闪闪发亮。
殷知寒此言一出,被青花青禾照顾着狼吞虎咽喝粥的孩童连忙放下碗,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轻轻拉着青禾衣袖,有些局促:“姐姐......我可以吗?”
刚喝完粥的嗓子还是嘶哑不已,声音几近低不可闻。
青禾还是听到了孩童的话。
目标坚定,敢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这样的小孩,只要给他机会,就能自己拼出一条路来。
小姐真正想要帮助的,其实就是像这孩子一样的人吧?
青禾看着殷知寒的背影若有所悟。
青花没有想到这一点,却敏锐地觉得小姐定然会收下这个孩子,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放心吧,你一定可以的。”
殷知寒的条件成功劝退了一大批想要浑水摸鱼,趁机占点便宜的人,却还是有一些当真走投无路,只能孤注一掷地期翼着殷知寒援手的,痴痴等着命运的判决。
京城卫并没有阻拦流民的离去,就算他们将流民羁押起来,也关不住这么多人。
而且这种敏感的流民安置问题,若无人禀告上去,谁也不敢粘上这些麻烦事。
见此地的流民人数减少到可控的范围,齐卫风便不欲继续干涉此事。
“殷姑娘告辞。”
殷知寒没想到近来竟三番两次遇到齐卫风,还都是在这种尴尬局面里,到底理亏,“又劳烦齐小将军相助了,此事是知寒考虑不周,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京城藏于暗处的流民竟已经多到如此地步,本以为不过百十来个左右,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能控制得当,谁料这些流民之数竟能有成百上千!
齐卫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轻声提醒:“下次不要再如此行事。近月南方水涝频发,灾害甚广,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四下流动,到时候京中流民只怕远远不只现在的规模,纵然你有心再帮,也不过杯水车薪。”
见殷知寒沉默,齐卫风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朝廷正在想办法,不会坐视不理的。”
殷知寒如梦初醒,是她狭隘了,只要能保住更多的人性命,让他们坚持到朝廷想出解决措施就行了。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殷知寒谢过齐卫风后,收拾完此间残局,踏着夜色归家。
家里还有人在牵挂着她。
————
殷知寒并非无的放矢,她打算将招来的新人们放到绣坊,算是扩大产业规模,这些天下来,万衣居的第一批货已经逐渐流入市场,穿在京城许多走在时尚前沿的百姓身上。
萧溪朵说到做到,取回新衣后大喇喇地从古板严厉的父亲面前经过,毫无波澜。
从来不关注女儿衣服细节的他,只要萧溪朵没有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般都是注意不到的。
萧溪朵穿的新衣大体上是时下流行的复古飘逸款式,可仔细观察才能发现衣服上的小心机。
萧溪朵很是满意,萧大人也很是满意。
眼看着顺利敷衍了自家父亲,萧溪朵喜出望外。
乐滋滋地开了赏花宴,向无数交好的不交好的京城贵女们展示新衣。
与萧溪朵交好的贵女们早就得了消息,也默契地穿着万衣居的衣服婀娜多姿地彰显着曼妙的身材,在一众因早知萧大人脾性而不得不穿着保守死板赴宴的其他贵女里显得格外出众。
郁沉秀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与新交好的姐妹低声询问:“周姐姐,我们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要说郁沉秀这些天倒也真没闲着,察觉到汝阳侯府态度古怪后,她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只和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亲热,转头以汝阳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为跳板,搭上了从前难见一面,身份显赫的千金贵女们。
京城的贵女们讲究身份品级,前世郁沉秀在她夫君中举后也不是没有试着与她们交际,可这些贵女们却因她商户女的身份大肆调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而今的郁沉秀坐在各个金尊玉贵的贵女们中间,又感受到了当年初入京城贵妇圈的那种格格不入。
新交好的姐妹周二小姐也不过是六品小官之女,能被萧溪朵邀请还是因为她姐姐是三皇子孕期在身的侧妃,周二小姐闻言忍不住悄悄打量了四下,也有些迟疑起来。
难道是我收到请柬时,忘了询问注意事项?
第一次出席这种高层次宴会的周二小姐眼神茫然,显然也不是什么可靠的询问对象。
郁沉秀心中暗恼,觉得丢人。
但如今汝阳侯府也不是什么显赫身份,她想交好其他身份更高的贵女,人家也是眼风都不带扫的。
真不知道汝阳侯府是如何做到半年后与六皇子定亲的。
难不成真是靠那殷知寒与六皇子私通款曲?!
郁沉秀烦躁不已,一边暗骂殷知寒不知廉耻,一边忍不住恨恨那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