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您可算是来了!”
万衣居里,花婶一边热情地帮杨柳招呼客人,一边朝殷知寒打招呼。
“花婶,我回来了。”殷知寒有些好笑,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花婶丝毫未觉自己已反客为主,将正在招呼的客人托给一旁的伙计,这才跟着殷知寒到后厅来。
上上下下打量了殷知寒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哎呦我的老天爷,吓死我了。今早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怪我,都怪我,你一个姑娘家到这种地方来,本就危险,应该叫两个人送你回去的。”花婶懊恼。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没事?不用介怀。”殷知寒轻笑道,“说来我还得谢谢您,若不是您热心肠帮我找到昨晚的人,还打听到了他们的信息,我到现在还像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呢。”
花婶摆手,“这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您帮我这么多,我都还没好好谢谢您。”
“那群臭小子平日里就是脑子缺根弦,做事虎头虎脑的,但绝对没那个胆子犯什么大事。”花婶客观评价,“都是混吃等死,有一口吃一口的闲人,且惜命着呢!”
殷知寒想起一开始那几个又怂又嘴硬的,打斗时怂的特别快,几乎是眼看着打不过她就怂下来求饶。
可在殷知寒要放过他们时,又憋不住嘴贱,总想放狠话。
对此,殷知寒表示:就不惯着你们。
“花婶放心,不过是将他们关几天教训教训而已。”
花婶附和,“就该狠狠让他们吃点苦头!”
“一天天惹是生非,也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花婶嘟嘟囔囔,语气全是亲近之意,显然是把他们当做自己子侄。
殷知寒笑了笑,没有戳破花婶维护他们的小心思,只将话题带回正轨,“婶子这几天就在这边先做一下入职培训,过两天掌握了就可以不用过来,直接在家里销售。”
“好好好。”花婶笑眯眯的,似乎已经听见银子落入荷包的声音。
送走花婶以后,殷知寒又赶回殷家,找到正准备出门的殷管家。
“小姐有什么吩咐?”殷管家住脚,看了眼青花问道。
忧郁的中年大叔在面对自家的小孙女时,声调轻柔,眼角的笑纹深了许多,“我家这皮丫头没给小姐添麻烦吧?”
“花花很有活力。”殷知寒唇角微扬。
青花躲在殷知寒身后,朝殷管家做了个鬼脸。
殷管家装作没看见,对殷知寒道,“她要是犯了什么错,只管收拾。”
殷知寒今天连续两次遇到这种明贬暗护的情况,忍不住眉眼弯弯。
“小姐有什么要吩咐的?”殷管家被殷知寒笑红了老脸,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已然被殷知寒看透。
殷知寒清了清嗓子,压住嗓子里的笑意,还是将话题拐回正轨,“事情是这样的.....”
为何殷知寒敢在公堂之上信誓旦旦地说,沿路流民可以为她作证?
其实是因为.......
昨日殷知寒经过时便见到路旁面黄肌瘦的流民,想起前世自己也曾体会过这种饿极的感觉,心下不忍,便与他们相约今晚再会,打算替他们谋条出路。
殷管家听罢殷知寒的话,沉思片刻,“可以倒是可以,但......”
殷管家一顿,字斟句酌:“城西的流民大多是外地流亡过来的,他们的身份户籍有些问题,按照如今的雇佣合同,怕是不行。”
换而言之,算是非法雇佣。
殷知寒沉吟,“殷叔的意思是......”
“可以让他们卖身成奴,从牙婆子那里过一遍手续,如此便没有问题了。”
像这种过了牙婆子手的奴仆,身份户籍便挂靠在主家名下,不算是身份不明之人。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奴仆之中有什么案底累累的十恶不赦者,主家受到的牵连影响也不少。
一般人家买卖奴仆,都很注意这一点。
这些顾虑殷管家却按住不提,并没有和殷知寒细说分明。
左右到时候再找些眼尖的过上几遍,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便可。
殷知寒可是研究过《大燕律令》的人,这些注意事项,纵然殷管家未提也想到了。
但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以偏概全,流民中固然有不法之徒,殷知寒却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将所有的流民都不管不顾。
大不了我自己去筛查几次好了。
殷知寒这样想到。
至于让流民们卖身为奴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平等,一点也不符合后世的社会观念?
殷知寒表示: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顾得了这些?
更何况她只是救急。
日后但凡想要为自己赎身的,她都欢迎之至。
殷知寒是这样想的,晚间到了流民们面前也这样说了。
“多谢小姐!小姐真是女菩萨在世!小的给您磕头!”
“小姐,我还有一双儿女,能一起吗?!端茶倒水劈柴洗衣他们都会!求求小姐一并将他们带上……”
“小姐行行好,救救我父亲吧!”
……
面黄肌瘦,神色惶然的流民们听见殷知寒的话,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