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拒绝，宋建前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堪，随即又笑了笑。

“那我这里还有别的东西……你……”

宋萄正欲摇头，张叶婵冷不丁地从后面窜出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袋子，语气强横。

“都是我买的，干嘛给这死丫头！她不吃就不吃，咱们子延还要吃呢！”

宋萄心中讽刺地笑笑。

过了这么久，张叶婵还是一点没变。

被她的目光一刺，张叶婵心中压抑的怒火一点就起来了。

在宋家，一切事情都是她做主，已经很久没尝过被人忤逆的滋味。

她指着宋萄的脸，愤怒地叫嚣：“怎么？如今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就看不上你娘老子了是吧？！我告诉你宋萄，只要我没死，你就得听我的！估计还敢瞪我了，谁给你的脸啊？！”

“别说了！”宋建前低声怒道。

“你还帮她说话？”张叶婵将手里拎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双手叉腰，“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

“张叶婵，还说你就出去吧。”奶奶拿着把菜刀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铁青。

“妈。”宋建前表情难看。

“如今他爹已经走了，这地方现在是我的。如果你实在要骂阿萄，就出去吧。我这里没你的地方。”

很少有儿媳妇不怕婆婆的，纵使张叶婵如此强势，在宋萄奶奶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张叶婵狠狠瞪了宋萄一眼，带着宋子延进了屋。

宋建前忐忑地看了她一眼，“萄萄，你……你别和你妈计较，她就是这个性子。”

他对张叶婵仍然存有些许期望，以为她毕竟是宋萄的妈，总归有些血缘之情。

但很显然，他错了。

在张叶婵眼中，她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可能还比不上家里养的那条狗。

毕竟她可不会冲着狗又打又骂。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宋萄转过身，径直走向后院。

-

晚饭是奶奶煮的，说是不想让宋萄吃着难受。

张叶婵听到后脸色难看，但到底没说什么。

宋建前嘴里抽着烟，一声不响地往灶里添火。张叶婵使劲拧了他一下，他像是失去了痛觉，没有丝毫反应。

宋子延一直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视线片刻未离手机屏幕。

宋萄瞟了一眼他的眼镜，差不多半个小拇指的厚度。脖子缩着，脑袋无力地搭在上面，看上去有些猥琐。

他含胸坐着，像没骨头似的。手指疯狂在屏幕上触动，嘴里时不时飙出几句脏话。

宋萄突然生出一种预感。

在张叶婵这种无限制的溺爱下，宋子延怕是已经废了。

电视里放着一年一度的春晚，节目里载歌载舞，阵阵欢笑通过电视传出来，十分热闹。

屋里却是一片冷清，罕有交谈。

宋萄突然想念起三年前，爷爷还在的那个春节。那时候他们三个人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地看着春晚。

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菜，身边坐着最爱她的亲人。

吃完饭，宋萄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奶奶将碗筷收拾好，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冷淡道：“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没有多余的床，你们睡不下。”

“妈……真的要这样吗？”宋建前表情难堪，语调藏了些乞求。

奶奶眼神凌厉，冷冷一笑。

“你睡你爸那房间可以，可她敢吗？”

张叶婵瞳孔缩了缩，明显有些惧怕。

宋萄爷爷的死，她起码要占一半的责任。要她睡他的房间，她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

“回去就回去，我才不稀罕待在这里。”

张叶婵翻了个白眼，一把拉起宋子延：“子延，咱们回家！”

宋子延慢吞吞收起手机，跟着张叶婵走了出去。

宋建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留在了这里。

奶奶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

张叶婵在路上等了半天，看宋建前居然没跟上来，心中又气又恨，回去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

-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指针渐渐指向12点。

爆竹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天上烟花绚烂，似滑落的流星般闪耀。

12点的时候，宋萄手机忽然震了震。

席宿发来了消息。

阿宿：萄萄，新年快乐。

宋萄心中笑了笑。

慌乱无措的这一年，终于有人为她画上了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