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枯木逢春

青岚一中离家里很远，宋萄这两个月都是在外面租的房子。本来以为带的钱够这个学期的，可到了城里才知道，这些钱远远不够在城里的花费。

宋萄将剩下的钱数了数，还够用一个星期。

以前听爸妈说过，城里的孩子很小就会自己赚钱。她去人多的地方找一找，说不定有地方缺人。

下午一放学，宋萄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离开了。

闻人骁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刚站起来准备去给她道个歉，就看见她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同桌拿笔戳了戳他胳膊，揶揄道：“第一次看你这样，还怪有意思的。”

闻人骁气得踹了他一脚，皱眉骂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时至深秋，天气渐渐开始转凉。

一阵寒风吹过，宋萄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将外套裹得更紧了。

前面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光亮的橱窗中挂着彩灯，映照着一件件价格高得咋舌的商品。

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停在一处灯红酒绿的酒吧前。

几个染着红毛绿毛的男女喝得烂醉，像叠罗汉一眼趴在地上，脸上都有几处或深或浅的伤口，嘴里还在叽里呱啦胡言乱语。

一道高挑身影半倚在酒吧门口的路灯边，一头蓝发在灯光的晕染下泛起淡淡的黄色。

有人从酒吧出来，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她屈指掸了掸烟灰，没给那人任何表情。

宋萄等到警车走了之后，才继续往前走。经过那间酒吧时，那女生仍站在那儿，只是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烟蒂。

宋萄低着头，快步走过酒吧。

和她擦肩那一瞬间，宋萄感觉自己脖子一痛。

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望着她。

宋萄认得这双眼睛，是当时送她来青岚一中的那个姐姐。只是她脸上的妆太厚了，从远处看根本认不清。

她一手拎着宋萄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仔。

“这么晚了，去哪儿？”

小姐姐居高临下望着她，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宋萄突然感觉自己就像逃学后被家长逮住的学生。

“没钱了？”

杜江琦看她眼神闪躲，知道自己猜对了。

“村里的物价不必城里，你没钱了也情有可原。”

说着，她在兜里翻了翻，掏出几张钞票塞到她手里。

“我这个月还剩点儿，你先拿出用吧。”

说完，她摸了一把宋萄有些炸毛的头发，走入了酒吧。

“不是的！”

杜江琦转过身，神情有些愕然。

“我，我是想找份工作。”

“开玩笑吧，就你这小身板，能干什么？”

“我......”

宋萄抬起头，眼中的光渐渐灭了。

见她神情有些沮丧，杜江琦心里涌上些许不忍。

“算了，你跟我进来吧。”

宋萄跟着她走进酒吧，望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害怕渐渐被新奇取代。

她从来没进过酒吧，只听说酒吧是个危险的地方，可这里倒是秩序井然。

“人都处理好了？”

杜江琦点头道：“都交给警察了。”

吧台前，一位穿着性感的女子在调酒。

只见她双眼一眨不眨，手腕灵活地将几种不同颜色的酒混合在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