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外面,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有做生意的,有各地来的游客,我穿的是父亲当兵时的衣服,不是村里穿的汉服,我又带了军帽遮了头发,村里的人以为我是外面来的游客,还向我兜售他们的破铜烂铁,我没理他们,跟着外面来的游客往道观走去。
来到道观的大坪了,只见大坪里全是香客,外地人居多,都在拜神。今天,在我父亲的塑像前多了一个功德箱,活神仙站在我父亲的塑像前,等信徒祈祷说出自己想拥有的愿望后,奉上香,只见活神仙嘴里念念有词,念完之后再发卦,卦代表信徒的许诺神仙有没有答应。有的一卦搞定,然后捐钱入功德箱,如果那卦一时阴卦,一时阳卦的,信徒便忙跪下给塑像不断磕头,直到卦象转变为止。
大坪里挤满了人,我在外围站着,听香客议论,说今天是石父的诞辰,石父会从天上下来,只要诚心祈求石父,自己所求必能实现。
听他们个个都说很灵验,我在想,难道父亲的灵魂今天真的会入驻塑像,如果真是这样,我何不也过去看看。
没有见到父亲,我很难死心,我很想知道,父亲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我本想挤过去,后来想想,如果挤过去的话,活神仙肯定会阻止我的,我不如装成外面的人,排队过去,去见见父亲。
队伍排得很长,轮到我时,已经是中午,活神仙看了我一眼说:“这位香主,现在已是开斋饭的时间,有请香主先吃饭,再来求神。”
我说:“活神仙,我只问神,不求卦,我不耽误您,您带他们去吃斋饭,我自己问石父就行。”
活神一抬头,眼神炯炯的看着我说:“既是问神,神只赐卦,你不求卦,怎知到神可曾答应你,今天是神的寿诞,已是午时,正是祭拜神灵的时间到了,你要么下午过来,要么就放弃,现在已经不行了。”
我知道倒也不是活神仙刁难我,他没有认出我来,因为有几个人端来祭品往桌上摆,准备祭神,没有时间了。
我没有理活神,先是给塑像拜了几拜,我拜神,活神仙没有阻止,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谁都可以随时拜神,他没有道理阻止。
就在我跪下磕头时,突然有人喊,石父显灵了,石父显灵了。我忙站起来看着塑像,却只见塑像的双眼看着我,眼睛里流出泪来,我和他双目对视,我能感觉到父亲传递给我的温暖,我也流泪了,痴痴的看着父亲。
十多年了,我终于再次见到我的父亲了,父子相逢,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父亲是怎么成了塑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