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麦。”

中岛敦自知说错话，这下连上前劝说都不敢了，急得在一边打转转，绕了一圈又一圈，震得土地扑通扑通的响，就像他的心跳，越来越急切。

“……啊，”头埋在下的太宰治突然沉吟一声，醒了过来，慢悠悠地爬起来，“敦君，慢点走，地板震得我头好痛。”

听见太宰治的声音，温斯基顾不上为人生命运落泪，他抬起了头，直接明了地问:“房子，报销否？”

太宰治哑然失笑，笑到一半还咳出了声:“咳，报。”

温斯基呼出了气，终于有心思擦脏兮兮的面颊了。

中岛敦连忙扯出西装口袋里的随身手帕，殷勤的替温斯基擦拭:“阿基阿基我来！”

温斯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中岛敦:“……因为阿基给我的感觉，更像学识渊博的优秀学生。”

他说的困难，喉头数次吞咽，鼻头析出汗珠，怕被发现这话不够真诚。

没想，温斯基听完，嘴角就骄傲的勾起了:“那是。”

看样子不仅信了，还就差翘尾巴了。

中岛敦不敢再作声，万一暴露什么就不好了，手帕叠了叠先替温斯基把泪水混杂着泥土的脏脸蹭了个干净。

这样这脸蛋……

因为中心部分较为湿润，手帕更好蹭干净，而边缘地带已经干涸，一道清晰明了的边界线就此在白嫩的脸蛋上展开。

特别是因为温斯基这人的肤色遗传自玩家，白的晃眼，他此刻看起来就像……就像是剥了壳的红壳鸡蛋！还只小心地剥去了中间一点点而已！

这……不如不擦。

一旁的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去，肩膀莫名颤动。

而中岛敦擦着擦着，也突然没忍住，泄露了一声闷笑。

温斯基面无表情，瞪了太宰治一眼，又问中岛敦:“怎么了？”

中岛敦忍得艰辛，说话有气无力:“要不我去邻居家借点水吧……”

这不说邻居还好，一说温斯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别别，我好不容易和父老乡亲们暂时告别！”

暂时还没胆量去见他们和蔼但苍白空洞的面容。

提及幽灵，温斯基突然想起了什么，四处望去，可是却不见红发幽灵。

小精灵道:“想和你说来着，你刚想去啃人脑袋的功夫，你的幽灵邻居们回来了，看样子是找你有话说。红发看你没功夫应付，主动和他们去那栋房子聊天了。”

温斯基肃然起敬:“好人一生平安！”

小精灵:“……啊？什么生？”

温斯基改口:“幽生平安！”

.

片刻后，太宰治捂着胸口一副柔弱样，已经能站起来了，而中原中也即使被中岛敦转手一抛，躺在坑坑洼洼的断壁残垣中，身体呈现鬼畜的动作姿势，也依然没有苏醒。

中岛敦有些不安，担心是他抛人抛出了问题，但太宰治笑着让他别担心，说中也只是用力过猛睡着了而已，还顺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看着手机又笑了半天。

温斯基也能坐起来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窝在角落，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太宰治一举一动。

左眼写着还，右眼写着钱。

还，钱。

要是换别人，这样大概早就要毛骨悚然，心绪不平了，可太宰治绝非常人定义能定义的，他依旧笑眯眯的和中岛敦聊着天，解答他的疑惑。

比如说:“太宰先生为什么一定要骗我们去找书呢？”

太宰治耸肩:“因为说了也没用啊，我那时候说什么话在你们听来都是无意义的扯天扯地，除非你们真的到了天上的世界。”

中岛敦迷茫:“可是我们现在离开了那里也能说啊？”

太宰治看了眼时间，唔了一声:“你现在可以试试。”

中岛敦刚要张嘴，一句今天真好就脱出了口。

中岛敦:……今天天气怎么样还看不出来呢这个设定是否有点敷衍！

太宰治叹息:“这就是原因，不允许任何形式存在的污染，也就是……不知何人……的危……我们也仅仅控制到这种程度，不让范围接着扩大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污染程度会更深，威胁更大，所以到现在还没发生大事真是万幸呢。”

背后的温斯基发出了哼的一声。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回头直面温斯基的脸的意思。

大概是怕自己笑死了。

中岛敦也小心翼翼地避开着任何会直面温斯基的视线角度，就差明晃晃的背对了。

两个人的怪异举动令温斯基满头雾水，但他就是倔强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直到。

红发幽灵挎着一身礼物走出了隔壁邻居家，来到温斯基跟前。

他放下一堆农特产，缓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我没想到，你夜不归宿竟然是为了拯救迷路老人。”

红发幽灵的眼神在温斯基脸上飘来飘去，最后终究是郑重其事道:“我没看……错你。”

温斯基:“……啊？”没看错就没看错，我的脸到底怎么了直说吧。

暂时没比房子塌了更打击人的了。

他还在满头问号，对头的太宰治听见了背后的动静，身体慢慢僵硬，他缓缓转过身。

“……织田作？”太宰治喃喃道。

他直愣愣地望去，一眼便看见高大的红发幽灵神色诧异地回望，以及一旁窝在角落，以审视的眼神幽幽盯着他的一张脸……

太宰治:“……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