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快艇回到码头,我在晕船之余还浑身酸疼,恨不得马上回酒店躺平。
上了车,p雄吩咐我们把顾阿姨安排在第二排,与他并排而坐,并且还让顾阿姨的丈夫帮她把墨镜取下来。
顾阿姨的丈夫速度很快,双手上去嗖的一下就把眼镜拿下来了,他那动作快得,好像是生怕顾阿姨咬他一口。
顾阿姨的眼睛睁得很大,但只有眼白,这副模样我真是看多少次都觉得瘆得慌。
“你们都别说话,我来找找他徒弟在哪里。”
p雄说着,将那颗头骨从行李袋中小心地取了出来,如获至宝般抚摸了一会儿,这才用左手捧着,右手按在头骨的头顶处,开始念诵经咒。
奇怪的是,这次他没有闭眼睛,双眼定格在顾阿姨的脸上,都不带眨的,在观察着她的反应。
顾阿姨和她体内的苦行僧自从上了车以后都一直没有发言,此时也不例外,头稍稍后仰,靠在汽车的座椅靠背上,脸上面无表情。
p雄念诵了一阵,顾阿姨的手忽然就像是被一根线吊着似的无力地抬了起来,用食指指向汽车的挡风玻璃。
“直行。”p雄言简意赅。
大伟闻声,立马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超前开去。
一个路口处,顾阿姨的胳膊不动,手指却指向左边,拧出了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她这么做的时候能清楚地听到她骨节间发出的嘎嘎声。
“左转。”p雄又指挥着。
就这样,我们一直左拐右拐,按着顾阿姨手指的方向开车,最后,竟然拐到了一个夜市排挡旁边。
开到这儿,顾阿姨的胳膊突然像是断了线似的,手啪嗒一下就垂了下去。
“夜市?”我有点儿费解。“他带我们来这儿干嘛呀?饿了?”
这里不光是夜市大排档,还是团队经常会到访的一个附加景点,通常是做自费的时候才会过来。
由此,旅行社也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中文名,也不知道是不是t语翻译过来的,叫“青蛙夜市”,通常到了夜晚时分就会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我们到的时候天色才刚刚暗下,夜市里的商铺也还在准备中,没有开始营业。
“这......”大伟也有些懵了,就问p雄:“那位师父是想吃点儿什么吗?”
p雄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回了句:“他也没有讲啊,嗯,宅阴阴啦,先等等再说。”
我们没办法,只好把车开进停车场,坐在车里吹空调。
等待的过程总是十分难熬,顾阿姨到了这儿整个人就没动静了,睁着那双吓人的白眼仁儿直挺挺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而顾阿姨的丈夫可能一方面是看到p雄抱着个骷髅头的样子怪吓人的,而另一方面呢,看他老婆的眼睛他也吓得不行,所以索性躲在后排,最后竟然睡得直打呼噜。
这一等就等到了八点半,夜市的灯光都亮堂起来,停车场也陆续开进了几辆旅游大巴车。
就在我们都有些开始感到不耐烦的时候,顾阿姨突然挺身坐直,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们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顾阿姨走路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叫她丈夫,大伟索性将车一锁,让他继续睡。
顾阿姨还是像在情人沙滩一样直直的往前冲,看样子对这地方很熟,可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做这个自费项目,别说她了,连我都是第一次来。
不过这一次和情人沙滩不同,顾阿姨所过之处,前面的游客都会纷纷让道儿往两旁避开,有几个还躲在边上对着她指指点点。
可以理解,肯定是她那白眼仁儿吓到别人了。
我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只见她左弯右拐,快速地朝着夜市的最里头走去,脚下丝毫没有迟疑。
走着走着,顾阿姨突然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住了脚步,她顿了一下,缓缓转身面向那个水果摊。
与此同时,我脖子上的那串人骨珠子竟然逐渐升温,最后甚至还有些发烫,烧得我直想把它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