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此刻，他依旧带着一丝希冀。

“他们没能回来，对吗？”

沙哑中带着一丝沉重的声音响起，吴修明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乔南烟。

乔南烟和周姐都没有说话。

沉默以对，是回答，亦或许是看着之前还精神奕奕，犹如壮年的老者，此时已经有了风烛残年之感，她们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投影画面正在快速过度，一年的时间过去，机械的旁白音再次响起。

【...11月29日，...我们发现了一个更大的虫洞，连接着虫族文明殖民星球......】

【...它们随时可能穿越虫洞过来，发现通往太阳系的虫洞......】

【...我们决定留下...和母星断开通讯连接，同时抹除星图上母星的坐标......】

【...12月3日，...科研队全体人员自愿成为...】

这是日志资料中，第一次出现林霄的名字，乔南烟忍不住又看向吴修明。

就看见他的身躯微微一颤，眼神有些空洞，一丝浑浊的泪光，出现在他的眼底。

他的双拳握得更紧了。

【...长夜将至......】

【......】

吴修明一双眼睛变得更加浑浊，他的身躯不再笔直，像是变回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有些踌躇的伸手，想要探向深空中那艘小小的探索器，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漆黑的宇宙深空，长达五年面对未知恐惧的流浪，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

那种孤独和恐惧，是会让人崩溃的啊！

他们撑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刻，明明已经迎来了希望，却依旧选择了再一次直面深渊.....

吴修明已经忘记这只是一段影像的立体投影，他只知道，那艘小小的探索器里面有他的学生，还是他最喜欢，已经当成是自家孩子的两名学生......

可是，机械的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

终究还是再次响起。

【...12月4日，我们和蓝星断开连接的日子.......】

【再见了，蓝星...】

老人拳头已经握的有些发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形止不住的往后退了一下。

乔南烟连忙过去扶住了他，将他放到了木沙发上。

她很清楚的看到，笑呵呵的表情已经不在，此时老人的眼眶早已经泛红，即便很快就反应过来，抬手拭去，却依旧掩盖不了此时内心的悲怆。

以吴修明的智慧，自然知道接下来陆离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这也是他情绪会起伏那么大的原因。

立体投影已经散去。

乔南烟有些担心的看着吴修明。

“吴校长，您没事吧？”

这份日志的内容，即便是乔南烟她们这样的年轻人第一次看，都悲痛不已。

更别说吴修明这位老人了。

更何况，那里还有老人的两位学生。

如此优秀的学生，吴修明对陆离他们肯定是倍加呵护的，其中投入的感情，也肯定远超普通的学生。

可是现在，老人亲眼看到了无比宠爱的两位学生历经无数磨难，随时随刻都面临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危机。

看着他们在冰冷漆黑的宇宙中孤独前行，那种煎熬，他几乎是感同身受。

看着他们许下誓言时的义无反顾，他的心中更是如万蚁噬心一般疼痛难忍。

这是他最为之骄傲的学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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