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过后,王熙凤懒懒歪在床上与贾琏闲话,贾琏想起王夫人说的话,问王熙凤:“太太说的薛家那笔银子,如今是在谁那儿?”
王熙凤裸着臂膀,拨了拨发丝:“什么薛家的银子,前言不搭后语的,突然问我?”
贾琏于是说了说贾母那儿说的话。
王熙凤有些困了,迷糊着道:“怪不得呢,太太前些日子是在库房里放了一笔钱,我寻思是...,”说道这儿,王熙凤突然醒了,把利钱两个字硬生生憋了回来,“我寻思是太太的私房,也就没管,不想是从姨太太那儿来的,我打眼一估量,许是有个五万两吧。”
贾琏这时脑子却非常清醒,听王熙凤的卡顿,突觉不对,语气重了些:“你别哄我,太太的私房怎么会往库房里放?”
...
平儿估摸着贾琏与王熙凤两人亲密的时间,想着去听听动静,问问两人要水吗。
刚一走进,却听见屋子里闹出些动静,不似夫妻恩爱,倒像是吵架。
平儿心内一紧,想着贾琏素来的风评,怕是贾琏在外偷吃,让王熙凤拿到什么把柄了,闹将了起来,于是推门而入,想着劝劝架。
刚一进去,便见夫妻两个把目光都投向她,平儿环顾两人,心内咯噔一下,不太对劲,怎么奶奶像是心虚的样子。
不等平儿回过神来,想悄然退出去,贾琏喝住:“站住,既然你家奶奶不说,平儿姑娘作为你们奶奶身边第一等得意人,总该是知道的。”
虽然家里一直王熙凤管家,但贾琏是家里的男人,若真想知道王熙凤瞒的事,也并不怎么困难,甚至不需要平儿,找那些陪房按住威吓一顿,便什么都招了。
只是,找到那放贷的条子之后,贾琏也彻底懵了,他没想到王熙凤胆子这么大,敢私底下放贷。
要是以往,贾琏拿住了王熙凤这个把柄,想的定然是一起牟利。
如今却先劝王熙凤歇了这些心思:“就凭如今咱们家出了个娘娘,就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咱们的小辫子呢,那些御史可好些盯着咱们家呢,你安生些,打住了吧。”
“何况,多少人为这倾家荡产,你这钱拿着也不觉得烫手,别干这些,也当是为咱们和孩子积累功德了。”
王熙凤脸色也和缓了些:“你出去一趟,倒明了这些大道理了。我何尝是想干这些,不过是为这支应家里,何况,这不过是各家里心知肚明的,纵是太太,也不曾说什么。”
贾琏有些气道:“那为何太太自己不做,把这糟污事放到你手里。”
王熙凤道:“自然是因着我管家,我掌钱。”
贾琏想着在扬州与沈喻做的交易,本来是想捂得好好的,但他也是了解王熙凤,知道她只有比他更爱钱的,不拿这桩买卖来,想来王熙凤也难放弃这块到了嘴边的肉,于是说了自己从扬州运了一批木料卖给其他建园子的人家的事。
王熙凤听了,也知道这是一大笔进项,还是不归于府里的私项,于是挪愉道:“了不得了,你竟还有把钱亮给我的时候。”
相比这能挣的钱,这每年几百两的利钱是再小不过的苍蝇腿了,王熙凤也顺势答应不再干了。
贾琏又再三叮嘱:“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看了些当朝的律法,放贷、包揽诉讼啊,这些看着小的事,可都能害人进牢狱。”
王熙凤道:“二爷这是出去一趟,长进不少,我竟还在家里担心你一出去就浪个没边儿了,现下想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等后来,王熙凤听人来求什么儿女官司之事,想起贾琏的话,摆摆手拒绝了。
...
另一边,贾母看完林如海的回信,越发气闷了。
贾母敢如今这样直白的与林如海商议结亲之事,也是仗着宝玉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个封妃的亲姐姐,无论哪方面,都是黛玉的良配,甚至可以说黛玉高攀了,因此再没想过林如海竟回绝了。
贾母心内不乐,嘴上却说:“他男人家,想不了这么周全,照谁来看,都再没有比这更般配的了,我疼玉儿,还能害她吗?”
又想着王夫人如今撮合薛宝钗一事,王夫人终究是见识少,她也不想想,正经探花,清流世家的女儿和商户的女儿能一样吗,宝钗性子是好,但娶了宝钗,又能给宝玉多大助益?
叹了口气,心内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小儿女家,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