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
健壮的马儿拉着华贵的马车前行,轮子滚动的声音十分嘈杂。
马车正往花间宗方向而去。
老樊想不明白,为什么见了准太子妃,太子殿下却还执意要去花间宗。
他没有问。
“知道杀我的人是谁么?”
赢子衍充满淡然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老樊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一个江湖散人,没有门派,但他受人所托,特地在竹林设陷围杀殿下。”
“背后之人是谁,便不得而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若是他知道背后下令之人,势必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挖出来,碎尸万段!
老樊独臂的那条手牵动着缰绳,肌肉干瘪。
赢子衍听到这个回答,却毫不在意。
对方既然藏得这么深,就不可能留下破绽,等他们顺腾摸瓜。
坐在这个位置上,想杀他的人多了。
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或者势力都在谋划着怎么要他死。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都不想要大乾好过。
继续深究,注定一无所获。
“大乾的国运,逐渐消散了么?”
赢子衍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听到这话,老樊低下了头。
“老樊。”
赢子衍唤了他的名字。
老樊沉吟片刻道:“老仆境界低微,只能感受到国运,至于是否消散,感受不到。”
马车内的赢子衍摇头轻笑。
“指玄宗师,便是对天地有所感悟,能够观测到一个人的气运如何,甚至是能够观望到国运以及气数的走向。”
“你不是感受不到,而是不想说吧。”
见被点破了心思,老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嘿嘿笑着掩盖道:“国运一事,又岂是能轻易磡破的,谁也说不准,老仆又怎么会瞒着殿下。”
见从老樊嘴里追问不到,赢子衍也不再去深挖。
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老樊也知道自家殿下心思机敏,也不敢多说,以免露出了什么马脚。
车内的赢子衍掀起车帘一角,透了透风。
“父皇以游历之名让我离开乾都,其实是为了让我逃命,远离皇宫,是么?”
赢子衍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那位父皇的种种安排,看似无迹可寻,其实只需要沉下心来细细推敲,便不能猜测出父皇的用意。
自幼眼疾让赢子衍无法视物,平日里,他只能待在皇宫,拿出藏书阁里的书让下人们读。
这也就养成了赢子衍处事淡然的性格。
每当沉下心来,他会对周围世物发生过的蛛丝马迹去仔细推敲。
听到这话。
马夫老樊眼眸深处浮现一抹波澜,内心暗叹一声。
自家这位殿下的心思太机敏了,很难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一些自认为没什么毛病的话,一旦出来,在殿下的耳中便是漏洞百出,根本就站不住脚。
老樊沉默着不再说话,他担心自己三言两语又把更多的信息给透露了出来。
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也别说。
自家殿下真是机智如妖啊。
若是他的双眼能够视物,那将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