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修瞥了眼身侧的江宴蘅，面上带着疏离。

江宴蘅察觉到他提防还有厌弃的目光，知趣的退避到一旁，没有说话。

裴叶轻胸口的伤好得很快，一下便不疼了，她看了看三人：“我们赶紧去救白师妹他们。”

纪昀修眉头一拧，叫住他们：“师姐，且慢。”

文如意回头瞪他：“喂，你又想干什么？”

纪昀修不理她，对着裴叶轻道：“师姐，接下来的路交给我们吧，你小心些，切记多多防备你身边之人。”

说到这他目光移到少年身上，江宴蘅体内有魔气，众所周知的事。

江宴蘅立于暗处，他肤色偏白，淡淡灵光笼在他身上，便白的不像样，甚至有点吓人。

他明白纪昀修嘴里说得人是他，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待在清虚宗，更不配成为哪位长老亦或师尊的弟子，他只配坠入泥潭。

少年凄楚垂眸冷笑，他想要避开人群独自清净，可才迈了一步腕上被勒出一条深深地红痕，他低头看了眼却见红线不知怎得突然断裂，断掉的红线似白羽轻飘飘地掉落到满是鲜血的地道里。

“糟糕……”文如意满目错愕，不知所措的咬着手指。

红线居然断了，在最不该断的人身上。

江宴蘅冰冷的面容也渐渐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不以置信以及震惊。

裴叶轻看着扯断的红线，竟莫名舒了口气。

可她没忘记，红线一断代表所有人试炼失败，这对于她来说损失很小，但对其他人而言很不公平。

纪昀修心下忐忑，这可比他犯错还要严重：“我们试炼失败了？”

玄镜外，几位长老死死地盯着玄镜里的画面。

“好，太好了！”云渡眼神中不乏对镜中少女的得意之色：“没想到小裴儿的剑法精进到如此地步。”

那剑法得亏他倾囊相授，才有今日小裴儿一战。

玄徵笑笑：“看来我先前的举措，倒是多此一举了。”

原想着一名男修一名女修相互有个照应，却不成想女修灵力修为盖过男修风头，锁妖塔层层试炼锋芒显露，虽说他清虚宗不缺女修，可鲜少有像裴叶轻这样修为超群的女修出现。

云渡眉宇微微挑起，他偏首瞥向身侧面不改色沉着看着玄镜中少女倩影的青年，饶有兴致的问道：“萧师弟觉得如何？”

萧砚神色淡淡，低眸冷声道：“无名小辈的三脚猫功夫而已。”

坐在他们身旁的殷寒离不住插嘴道：“既是无名小辈，那萧师兄到这来看做什么？是闲得发慌还是你屋里的剑谱都被你钻研透彻了？”

向来窝在房里研学剑谱的萧大师兄，居然破天荒的踏出屋子来看金丹期修士在锁妖塔的试试，还真是件稀罕事，要知道他雷打都不动，掌门师尊亲自请他出门，他都不肯。

萧砚置之不理没有明说，兀自看着古旧的玄镜。

云渡喟叹道：“想不到自诩剑痴的萧师兄，竟也有看弟子试炼的癖好？我怎得以前从未发现呢。”

他自然是知晓这位师兄的脾性，寡言冷漠时不时冒出的话还能冻死人，所以她习惯了自说自话，也因此学会了厚脸皮。

殷寒离揶揄道：“云师兄还是不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云渡隐忍怒意并未发作，今日小裴儿试炼，他冲着小裴儿来的，而不是与不相干的人置气。

萧砚却少有地开了金口：“这姑娘有点本事，不过对付赤水蛇母，她只会居于下风。”

他甚少关心宗门内弟子的事，连比试大会都不大出席，每日深居简出，亲近的朋友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怎么会晓得今时今日有哪些卓尔不凡的才俊出现在清虚宗。

“糟糕，你们快看，小裴儿与那江宴蘅腕上的红线全都断了。”忽地殷寒离瞧见镜中发生的突发事件，忙道。

玄徵望向玄镜，眼底渐渐浮起笑意，他抬手一挥道：“无妨。”

这场戏还未结束，他怎么可能轻易让这些小辈谢幕呢。

*

只差临门一脚他们便可以逃离这，却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文如意垂头丧气，依附着裴叶轻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师姐没事，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裴叶轻苦笑，有句话说得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她们输掉试炼，日后哪会有机会再进锁妖塔，清虚宗固然好，可对待还是很严苛的，以他们的修为能进锁妖塔试炼，已经属于掌门师尊开恩。

错失良机，再没有下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