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说得可真轻巧。
她笑了,全是讽刺:“为什么我不可以?哪怕是替代。”
那些送来忠亲王府的女子,多数是像一个人的,兜兜转转,萧凤歌还是在找容九的影子。
只是若要相像,谁又比得过她。
她啊,在妥协。
“十四。”沉默了久久,萧凤歌没有看她的眼,“这世间总有些人有些事,记了太久,念了太久,便融进了骨髓,不是不愿意剔除,只是心里放久了,若没了,人也就空了,那不是念想,是执迷,是痴魔,久而久之的习惯,若改了,我便也不是萧凤歌了。”
原来,那样情深,那样无可奈何……
萧红荛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眸子,湿了。
终于,他藏了十几年的伤,剖开了,赤、裸裸得毫无保留,他拂了拂她额前的发,往进那双潮湿的眸子:“不是你不可以,是谁都不可以,你终归是你,再像也不是她,若真要替代,谁都可以,独独你不行,你可知道,这世间,我最舍不得委屈舍不得伤害的,是你,因为舍不得,所以不忍你妥协。”
她抬眸,倔强的眼,梗塞的嗓音:“若是我愿意呢?”微微扬起了头,潮湿的眸子朦胧,却没有眼泪落下,她咬着牙,字字清晰,“因为你心坎里那个人是我娘亲,所以我可以容忍,甚至庆幸是娘亲,不然,我对你只是路人甲乙丙的女儿。但是萧凤歌,你心里第二重要的女人,除了我萧十四,谁也别想占着。”
真是个倔强得叫人心疼的家伙。
她才十四岁,他怎么舍得她受这情爱的伤,那滋味,他尝过便够了。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小傻瓜,你姓萧,我也姓萧。”
“你撒谎!”
萧凤歌无言以对。
是啊,这理由,她怎么会信,她像她的母亲,眼里从来便没有世俗礼教,只是,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他能吗?终归还是舍不得这女孩儿如此。
“我可以不姓萧,我可以不当公主,我也不要荣华富贵,我不怕全天下指责我不懂伦常,讳乱皇族。只是凤歌儿,你可不可以看看我,我除了是容九的女儿,我还是十四。”伸手,萧红荛用小小的凉凉的手中捧着萧凤歌的脸,铮铮看着,“我只问你,你舍不得我,可有一分只是因为我,与你的小九无关。”每一个字,艰涩得像在撕扯,“哪怕是一分。”
可有……
眼前,女孩儿泪眼婆娑,这是风清天朝的临昭公主,生来便注定无忧不羁一生的,眼泪,不适合她。
久久,萧凤歌沉默。
那个答案,他不敢想,总觉得空落落。
这夜,伊始,凉凉的。
“回来了。”
宫灯下,女孩儿连影子都是失魂落魄的,火红的裙摆都失了颜色,容浅念站在椒兰殿前,等着她走近:“怎么哭了,谁生出来的,这么没出息。”
虽这么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容浅念还是走上前,就着袖子很不温柔地擦着萧红荛连脸上的泪。
“母妃。”声音哑得不像话。
萧红荛极少这么乖巧的喊母妃,总是妖后妖后的喊,容浅念只觉得心头都软得一塌糊涂。
“嗯。”容浅念应得好像心不在焉,只是细听,声音有些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