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大哥大概见惯了这霸王的无理取闹,脸上完全处变不惊:“王爷请世子回去,宫中出大事了。”
以往老王爷不是装病,就是真病,这个理由倒是新鲜。
萧凤歌说了:“扰了爷的闲情逸致,若不是大事,爷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容浅念,道:“皇上下诏,传位殁王,于三日后登基。”
这纷争刚落,大乱又起了。
萧凤歌嘴角的笑,僵住了,抬眸,直直看向容浅念,她脸色未变,只是眼角上扬了几分,那是她欢喜时才会有的小表情。
久久,她说:“改朝换代之时,你这个世袭王爷怎么能不在,凤歌儿,莫要守着我,莫要为了我抛下你的父王,你的忠亲王府,你的忠义礼孝都很贵的,我给不起。”
她冲着他浅浅一笑,坦荡的,纯粹的笑,眼角是弯弯的,跟天上那轮月一般好看。
踢着马腹,她将兜帽放下。
“他都醒了,你还要走。”桃花眼,便映着她一张容颜,深深的,直直的。
没有回头,马步缓慢,她直直坐着,月光打着她红色背影,散开她浅浅的笑:“我寻了他那么多回,这次换他来寻我。”回头,眯了眯眸子,“不惊天动地、荡气回肠老娘不干!”
马蹄踏起,她一身红衣,没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
惊天动地荡气回肠,她哪里爱这些,这个女子啊,她流离失所,也不过为了一个人。
萧凤歌一声苦笑,道:“回府。”
诚如她所说,他可以不要命,只是有些东西,终归是扔不下的。
两日时间,风清天翻地覆。
夜里,云起帝都的天,毫无星子,昏昏暗暗的,夜色笼着灯火,灯火照着人影,轻手轻脚,左顾右盼,甚是诡异。
像不像做贼?嗯,很像。
女子骤然顿住:为毛要畏手畏脚?
尼玛,职业病也是病,得治!
容浅念一把扯了兜帽,解了披风,大摇大摆往荣景宫去,眸子下意识……东张西望。
好吧,打家劫舍为贼为盗的,哪还能没点改不掉的臭毛病。
容浅念一脚放刚踩上殿门槛,乌鸦都不叫的夜里忽然发出声音:“回来了。”
容浅念脚下一软,抬眸狠狠睃过去:“尼玛,吓死个人啊。”
殿中,只点了一盏微亮的灯,没有侍奉的宫人,越发显得森然,只是美人榻里,云宁止倒是怡然自得,抬抬眸,淡淡语气:“做贼心虚。”
心虚?她是会心虚的人吗?这是职业病,是病!
容浅念一嗓子过去:“扯你的蛋,老娘做贼的时候从来不心虚。”
嗯,她会光明正大,豪气冲天!就像现在这般。
云宁止但笑不语。
她想了想,才接着继续,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不做贼的时候心里空落落,哪哪都不自在。”眸子转着望向云宁止,笑得没心没肺,“所以,这不是跑风清做贼去了吗?”
三句话里,只有半句是真话。
他转头,侧脸棱角冷醒:“让你空落落的。”顿了顿,道,“是萧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