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淡淡饮茶,品食:“论心计谋略,小十比朕过之无不及,他如何会不知道那日调虎离山是朕有心为之,那掺了芜子汤的酒,没有他的允许又怎么递得到容九的桌前,怕是至此之前,那酒早被动过。而你,是唯一朕不会防备的人。”
成公公不可置否。
这惠帝,心思亦是深不可测,帝王心,果然多了常人不止一窍。
惠帝似笑非笑:“只是,小十没有算到,朕也只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的契机,那酒没了芜子汤,却差点要了容九的命。”微顿,又道,“小十明知那酒与朕毫无干系,更无关明华公主,他囚着朕,不过是拿不定朕会不会在他消失的三天里对他的王妃怎样。”惠帝冷哼,“若是朕能对她怎么样,又岂会等到现在,小十啊,太护着他的女人了。”
句句,不差分毫,这国婚大乱,从来没有出了惠帝的掌心。
成公公无从否认,只道了四个字:“皇上圣明。”
惠帝表情森冷:“你便只有这四个字对朕说?你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成公公无畏地笑笑,继续添着茶水:“皇上还记得二十年前宫里那场瘟疫吗?所有主子奴才见了老奴都避之不及,是端妃娘娘给老奴送了一碗汤药。”成公公释然,“早在那个时候,老奴就该死了。”
这条命,早就给了那个通透的女子,风清端妃,忆起那个女子……多是怅然。
惠帝久久沉默。
放下长箸,惠帝忽然说:“告诉你主子,这个皇位,朕许了他。”
既然斗不过……放手吧,他萧家十子,太精谋略。
成公公神色如常,不卑不亢:“皇位,我家主子想要,自然会夺,眼下,我家主子想要一个人。”
萧殁的人,果然胆识不凡。
惠帝问:“谁?”
微顿,成公公沉声回:“大将军,古筝。”
惠帝恍然,原来,这借刀人,是他啊。
午时十分,椒兰殿的马车,已经渐进近了相府,四匹骏马齐驾,马后,护卫一百,八抬回礼,声势浩大,一路,惊了百姓的眼。
这椒兰殿一出手,果然,大气啊。
抬头望去,马车顶上,一只胖墩狐狸犬瞪着呆萌的眼珠子,四处望,摇头晃脑挥爪子,脖子上,扎着火红的蝴蝶结,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容家九姑娘,就是牛,连养的狗,也牛!
忽然……
“靠,这是谁弄的!”
马车里,女子声音响彻,惊了周遭瞧热闹的百姓,众人踮脚探着身子往里看,瞅瞅,这殁王妃,彪悍得毫不知收敛。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夜里,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而且黑灯瞎火,扑到要紧,便没顾得上他家相公顶着上容的脸,半天一夜折腾狠了,一路睡着,这才睁开眼,美男在前,额间,昙花灼灼,盛开得绯红妖娆。
昙花一现,若全开,便必死无疑。
容浅念哪里还能坐得住,亏得是马车高大,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萧殁额间,冷着脸:“告诉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