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额点藤蔓,天下除了蛊毒的离人,还有哪个?
男子极其年轻的脸,白玉笼寒,毫无波澜,启唇:“无。”片刻,又一字,还是冷漠,“关。”
离人佯作嗔怒:“真无情,怎么说也是一个门走出来的。”说着,她走近,绿色的裙摆摇曳,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秀眉蹙起,离人惊呼,“你好生血腥,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绿色身影方一走近,男子退避三步:“说。”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男子疏离的眼,离人无奈,耸耸肩,原地不动:“我只有一句话。”无半分戏谑,眸光映了淡淡的绿,字字认真,她说,“不要像我。”
他沉默,黑漆漆的眸子与半点光点,像极了风雨欲来的天,大片大片的墨黑。
离人喊他,微带急切:“离然。”
男子黑沉沉的眼垂下,没有应答。
那时,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
女子挠挠发,似乎苦恼,念叨:“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傻孩子。”
他还是不语。
“五步。”那女子笑的时候,眼睛是弯的,“你以后就叫五步。”
男子冷若冰霜的眼抬起,他说:“五,步。”
离人冷笑出声。
世人都传,蛊毒离然,貌如貔貅丑三分,胜似阎罗狠三分。
传闻,却也只是传闻。谁能料想,弱冠的少年一双眼里藏了世间最可怖的蛊?谁能料想,他却已然忘了他的一盅蛊。
她笑不出来,嘴角噙了讽刺:“你连你是谁都快忘了。”
他说,辱她一句,死。她便知道,这个男子,已经忘了他自己事谁了。
他寡言,还是她说:“你说,我为了他,你为了她,我们会落个什么结局。”
男子不说话,转身,走远。
他不是离然,离然是不会将他的包袱轻易放下,他是五步。
她看着男子背影,自言自语:“我有种预感,会很惨。”
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早已注定。
同是十月芳华天,茶坊血色蔓延,销魂窟里,笑语嫣然。
这不,今个儿,销魂窟收盘清账,容浅念打着算盘,哼着小曲,乐呵极了。能不乐呵吗,多少人的老婆本,都进了腰包。
“报。”容浅念没空抬头,专注地打着手里的算盘。
身侧,十二抱着账本,有条不紊地念:“酒楼,四十万五千,茶铺,三十万九千,赌坊,八十九万六千。”
一边,十三瞠目结舌:这得多少银子啊。
寻花、问柳两眼相看,摇头:奸商啊。
桌上,吃得正欢的元帅大人抬头,眨了眨眼珠子,低头,继续啃莲蓉糕。
容浅念一边飞快得打着算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四十万五千,三十万九千,八十九万六千。”顿住,想了想,手指一拨,加上一笔,“再加上销魂窟。”一声金属清响,容浅念定睛一看,眸光发亮,“三千四百七十九万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