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说:“我不怕。”
说完,她撕了自己的裙摆,转身到他身后,给他包扎。
他不知道,便在她转身的时候,眼角有泪。
这个女人,两辈子没掉过眼泪,那东西,她自己都不认得,只觉得眼睛疼,心脏疼,哪都疼。
“疼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她忽然拔了箭。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非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疼。”
那伤口,汩汩流血,是黑色的,她的手一直在抖,满手的血。
云遮月,天很暗,喧嚣里,她还未来得及擦掉手上的血,忽然一声嘶吼震天。
“王妃,小心!”
她怔了一下,转眸,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过来,后面是萧殁,是她的命,她不能退。
原来,有些人真的比命重要,在潜意识里,成了本能。
“十一!”
耳边,是他的声音,急促,很慌乱。她懵了一下,然后狠狠撞进一个怀抱,鼻尖是她熟悉的气息,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瞳孔骤然放大,前面,是悬崖……
这一刻,她想的是:奈何桥上,她一定不喝孟婆汤也不准她家男人喝。
然,腰间的手松了,那掌心合着她的,重重用力,她飞身落回了崖上。
“十一,等我。”
耳边,他的话,回荡不散,她睁眼,寻不到他的身影了,悬崖边上,只有血迹,未干。
“王爷!”
“主子!”
青衣与铁衣卫一个一个蜂拥而上,铁骨男儿,各个红了眼。
唯独她,安静极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念了一句:“你又丢下我。”
一句话,才落,容浅念纵身,跳了下去。
“王妃!”
惊呼声一片,崖下,传来女子的声音,响彻天际。
“甩了老娘,想也别想。”
所有人傻了眼,唯这句话,回荡在林中,久久不散。
萧氏容浅念,殁王妃,那是个奇女子。
夜半,行宫格外得静,宫灯摇晃树影,这是个难寐的夜。
行宫外,人影匆匆。
“世子爷,出事了,出事了。”
萧凤歌一把拽住那传报的宫人:“是不是她受伤了?严不严重?”
那人哆嗦了半天,颤抖:“坠、坠崖了。”
他眸中,一瞬散了所有光,手缓缓松开,惨白的唇轻微的张合。
“小九,你真是要我的命吗?”
低吟的一句话,叫假寐的忠亲老王爷一个鲤鱼打挺:“你这逆子又说什么混话呢?”
不就是坠个崖,还能要得了那狐狸精的命?瞧瞧这没出息的东西,忠亲老王爷看着就来气。
他家那逆子哪里听得进半句,转身就走人。
老王爷立马喝了一句:“你去哪?”
萧凤歌回头,给老王爷丢了个心灰意冷的眼神,说了两个字:“殉葬。”
老王爷心肝一颤,老脸慌了:“你、你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