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帝执杯的手微颤了一下,茶水撒出。这样的气场,竟让他一国之君心惊。
茶盏轻扣,慧帝目光如炬:“朕说过,这个风清都是朕的,包括她的命。”
此一招,慧帝下了杀心。
隔着案桌,他目下无尘,冷然淡漠:“我亦说过,你要不起。”
何等张狂,却与生俱来,只叫人心惊慌乱。
天家十六子,原来,十子最像他,像一个帝君,睥睨天下。
奈何,二十年弃子,他不得不防满盘皆输。
慧帝言:“那就看看朕能不能摘了她的脑袋。”
萧殁不言,眼轻抬,窗外开始变天。
殿外,忽然来传:“皇上,南疆王谋逆,已兵临城下。”
慧帝猛然起身,打翻了茶杯。
“放了她。”
还是那一句,萧殁眸光冷得恣意,尽是狂傲。
慧帝重重坐回软榻,脸色颓败,一瞬苍老。
长信殿里,烛火发出轻响,静得让人心慌。
半柱香后,殿中传来一声:“传圣上口喻,放容家小姐。”
此时,皇宫监牢里,容浅念四仰八躺哼着小曲,叼了一根稻草,别提都悠哉悠哉了。
牢门口传来脚步声,容浅念撑着下巴,懒懒抬眸。
哟,牢门口那衣冠楚楚的不正是萧衍那个禽兽吗?容浅念吐了嘴里的稻草,晃着腿:“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容九受宠若惊啊。”
萧衍解了披风,露出一张俊雅的脸,嘴边含笑:“惊?本宫怎么觉得你在等着本宫。”
地牢里的灯火幽暗,照得萧衍侧脸忽明忽暗的,几分诡异,几分魅惑。
倒是长得人模人样,容浅念懒懒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说:“殿下,自以为是是病,得治。”
萧衍清俊的脸,僵住。
小样!
容浅念笑得眼珠贼亮,起身走到门口:“不过,我倒是知道殿下可是时时念着容九。”
萧衍扬唇反笑:“哦?本宫为何?”
莹莹烛火,照得她眸子灼亮:“为了我手里那份罪名书。”
萧衍淡笑不语,这狐狸倒是会揣度人心。
容浅念勾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牢门的锁链,叮当清响,伴着她漫不经心的语调:“不过,我倒是好奇,殿下是要来杀人灭口还是收为己用?”
手指一顿,她抬头,突然望进萧殁的眼,一眼穿透。这女子,一双眼能看透世间百态,叫人无处遁行。
萧衍失笑:“父皇说得对,你太聪慧,太精人心,对你不得不慎,不得不防。”
容浅念懒懒听着,手指继续拨弄得锁链叮当作响。
“不过,比起防守。”萧殁笑得深意,手落在她手背,轻轻摩挲,“本宫更喜欢进攻。”
美男计?靠,也不照照镜子。容浅念皱眉,很嫌弃,收回手,放在裙边,擦了又擦。
堂堂一国太子,被嫌弃得彻底,萧衍脸色那叫一个五颜六色。
“那请问殿下要怎么进攻?”
说着,她伸脚,就是一踢,一声清响,锁链掉地,她拍拍手:“搞定。”
萧衍瞠目结舌,抬眸,只见她素手,指尖毫无武器。
能徒手解了这千年玄铁锻造的锁链,他前所未见,这个女子,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甚至敢笃定,这牢房,绝对困不住这只狡猾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