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想法。”蓝伯特说。
“不要这么跟我说话!”尤利西斯声线阴抑,“是,你是比我理性,理性到能牺牲自己的母亲,换取贱民的安危,也比我睿智,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哪又怎样?至少我不像你这样绝情!你知道么,当女巫问我,给你的诅咒加什么期限时,我想也不想地选择当你交付真心时……像你这样冷血绝情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爱上一个人。直到老死,你都不配变回人类,只配待在荒郊的城堡里,当一头不见天日的野兽!”
原来,这才是蓝伯特变成野兽的……真相。
我看向蓝伯特。他单手摘下金框眼镜,揉揉眉心:“你真是个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当时的选择。”口吻是我从未听过的冷酷。他对自己母亲的死亡,甚至没有一丝悔意。
作为平民,我该感激他牺牲亲人的抉择。毋庸置疑,他是一个优秀的王储。作为他的爱慕者,我却有些迷茫。他虽然不像传言中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从某种角度上,他确实是一个理性到冷酷、无情到残忍的人。这样的男人,适合予夺生杀,适合决断杀伐,却绝不适合当亲人或情人。
战场上,他连生命的重量都能理性衡量……我不禁怀疑,在他眼里,我是否只是一个破解诅咒的工具?
毕竟,按照茶壶太太它们的说法,他已爱上我,而我也已喜欢上他。诅咒应该解除了才对。城堡却仍然维持原样,他也还是半人半兽的状态。或许……他对我从未动过真心。
想到这里,胸腔传来重石击中般的钝痛,想对他告白的心思熄灭了。我后退两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敲门声。看来尤利西斯已经离开了。想到他可能从未喜欢过我,心沉重地下坠。我抱膝坐在床上,低声说:“今天没胃口,不用叫我。”
敲门声顿住。我以为他已经离去,松一口气的同时,情绪却更加低落。下一秒,房门被打开,我震惊抬头,就看见蓝伯特朝我走来:“怎么了。”他问,“哪里不舒服?”
他皱着眉,试了一下我额头的体温,伸手想摸我的肚子。我连忙后退了一些:“没事,可能早上吃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吃多?你只吃了一块面包。”他好像真的很关心我,连我吃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身体如果不舒服,必须告诉我,不能有隐瞒。”
“好,好。”我点头,“你快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了我几秒钟,忽然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头脑已混乱成一团,我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回答:“生什么气?”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我不想看见他,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俯身下来,眼镜的纯金细链垂到我的脸颊上,在我的眼前轻晃。
我想要拂开那条细链,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淡淡地说:“变成野兽后,我其实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我愣住:“那你当时……”
“兽化的期间,我的本能被放大,身体完全被我的本能驱使。”他的声音低哑,“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它’亲近你。”
也就是说,当时,他在本能地亲近我,本能地亲吻我,本能地想靠近我……是这样吗?心情再度混乱,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它’是否我的一部分……”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是那么专注,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以为他爱上了我,“我只知道,当‘它’吻你时,我很嫉妒,非常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