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一直不愿意见金光瑶,或者说,她不愿意见那个跟别的女人夫妻合心、琴瑟和鸣的金光瑶,每次想到这,她都觉得当初的自己无比可笑。
不过魏无羡的一句话江厌离觉得很对,背后那人既然铺开了局,那么就肯定会有下文!
兰陵金氏,金麟台。
金光瑶坐在暗室之中,对着暗室正中央那具冰棺第无数次弹起了那熟悉的招魂曲。
一曲终了,结果一如这十六年来让他失望的每一天。
金光瑶走到了冰棺旁,看着里边依旧栩栩如生的人,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哀伤与心痛。
“阿离,十六年了,你当真要如此惩罚我?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蓝忘机问灵十六载,等一不归人。
而金光瑶,守尸招魂十六载,寻一寒心人。
&……
蓝湛从莫家庄带回去的剑灵忽然出现了异动,因此他便一本正经的以此为由把魏无羡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第二天一早,魏无羡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已经不见房间里的蓝湛,于是他大大方方的找了蓝湛的里衣给自己换上了。
再次来到云深不知处,魏无羡脑海中满是当初在这里听学时的回忆,蓝湛、师姐、江澄、温情、温宁、聂怀桑,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候。
路过蓝氏藏书阁门前,魏无羡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想起当初被罚抄家规的时候,他还拿春宫图戏弄过蓝忘机,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在蓝忘机那百年不化的冰块脸上看到羞恼的表情。
别说,现在想想他还有些怀念炸毛时候的蓝忘机呢!
魏无羡心情好好的沿着小路来到后山,后山草地上那些可爱的小白兔还在,显然是蓝忘机养的。
“小白兔啊小白兔,蓝湛那个小古板不是说不喜欢你们嘛?”魏无羡满面笑意的自言自语道。
魏无羡当年怎么也没有想到,高冷如蓝忘机,他竟然会喜欢这么软萌的小白兔!
不远处就是冷泉,魏无羡过来的时候蓝忘机正在沐浴。
“蓝湛……”魏无羡本想开口‘调戏’一番,可他话到嘴边,却被蓝忘机背上那一条条刺目的戒鞭疤痕堵了回去。
蓝忘机见魏无羡寻来,赶紧起身穿衣。
“蓝湛,你身上这些戒鞭?”魏无羡眼中满是心疼与怒气,这蓝家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哪有这么打自己家人的?
“时候不早,我们该出发了。”蓝忘机心虚的避开了魏无羡的目光,略带几分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魏无羡心思玲珑,见蓝忘机这般转移话题,他当即明白这件事八成与他有关。
魏无羡心中忍不住发酸,曾经他觉得蓝湛不可能会喜欢他,甚至怕蓝湛会为他的喜欢而感到耻辱。
可那日江澄的话算是彻底打开了他的心,他死了十六年,蓝湛四处游历问灵十六载只为寻他。
可惜蓝湛的这份情意,他十六年前没懂。
不过,现在懂的话,应该也不算晚……
被魏无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蓝湛忍不住躲开他的目光,低头仔细的把腰间的玉佩挂好。
“蓝湛,一个玉佩至于这么宝贵吗?难不成……是心上人送的?”魏无羡心意已定,再不纠结那许多,豁然开朗的他随口便调侃起了自家蓝二公子。
蓝忘机闻言,手猛地一顿,诧异道:“魏婴……这玉佩你竟不知?”
“我?我怎么会知道?”魏无羡皱了皱眉,蓝忘机语气中明显的诧异让他有点懵了。
“这是当年我去乱葬岗之时江姑娘所赠。”蓝忘机轻抚了一下这些年随身携带的连年如意白玉佩,“玄武洞赠玉之事……不是你告诉江姑娘的?”
“师姐?”魏无羡整个人都怔住了,“怎么会……”
蓝忘机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道:“当年在玄武洞时,你被屠戮玄武重击,但是却并未受伤,我曾见你腰间的玉佩发光。难道当年是江姑娘?”
玄武洞……玄武洞!魏无羡心中困惑了多年的事情此时豁然开朗。
师姐怎么会知道自己跟蓝湛提过赠玉的事情?因为当时师姐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她就在那里!
为何当年玄武洞中屠戮玄武夹杂着阴气的重击竟然没有让他受伤……
为何师姐当年好好的会被阴气反噬身受重伤,以至于身体一直不好……
当年在玄武洞竟是师姐保护了他,师姐受阴气反噬之伤,原来是因为他吗?
“蓝湛……”魏无羡双拳紧握,身子忍不住颤抖,低着头哽咽道:“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多希望师姐她还好好的……我是师姐带大的,长姐如母,师姐于我而言从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师姐’。蓝湛,你相信吗?我觉得师姐她……没有走。”
“我信……”蓝忘机单手扶住了魏无羡的肩膀,澄澈的眼中满溢着温柔,坚定道:“若寻她,我陪你。”
魏无羡抬起头,耳畔鸟啼虫鸣、泉水流淌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他的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个清冷俊雅的人。
只此一句,胜却万般情话。
清河,路驿镇。
从大梵山离开,金凌打听到清河界内的路驿镇外五六里有一个行路岭,那里最近时有邪物作祟,虽然未伤及人命,但也闹得人心惶惶。
金凌和江厌离来到此处,一番打听下来才发现,当地的人受这行路岭的困扰已久。
这里的人都叫行路岭为‘吃人岭’,据说那里还有一座吃人堡,里面的妖怪专门吃人,十分可怕。
这些年江厌离虽然不能像普通母亲那般照顾金凌,但能陪伴在金凌身边她已然十分知足。十六年前的很多疑点她为了小金凌一直没有着手去查,如今与当年的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局已经在她面前铺开,看来如今确实是她该回来的时候了!
城中食肆。
金凌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他神游天外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无意识在用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一块萝卜。
“阿凌,你有心事?”自从离开大梵山,这几日江厌离总觉得金凌的情绪不太对劲。
金凌回过神来才发现碗里那可怜的萝卜已经被自己戳的‘面目全非’,他放下了筷子,看上去有几分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江厌离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