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边想边走到了府门口,算算时间,楚玉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从宫里回来了。
这时,楚玉的随行侍卫狼狈的跑了回来,见到容止便匆匆开口道:“容郎君!公主被人挟持了!”
容止表情虽然变化不大,但是语气却立即冷了几分,问道:“往何处去了?”
“东南方向。”那侍卫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容止当机立断,对一边的侍卫吩咐道:“我先去救公主,你们立刻组织护卫赶去。”
门口的几个侍卫齐齐应应了声是,接着纷纷行动起来。
容止伸手夺过了刚刚报信那侍卫的剑,骑着那侍卫的马迅速往东南方向赶去。
狂奔的马车之上,楚玉面色淡然的抬头看向了用剑指着她的那人。
这个人长的不错,若此时不是这个状态,楚玉说不定还能注目欣赏一会。这人最让人注意的便是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神冷绝,仿佛没有丝毫感情一般,看着便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然而最让楚玉不解的却是,这人的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马车内离她最远的角落,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看她。
楚玉微微皱眉,这刺客怎么回事,她长得有那么不堪入目吗?
“你是什么人?为何杀我?”楚玉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接着才淡然的问道。
那人抬手拨开了头上的兜帽,他习惯让目标死个明白,况且刚刚他看到盟里竟然发出了代表紧急事件的红色信号,杀完这个女人之后他就要赶紧赶回去了,红色信号的事情就是他也绝不敢耽误。
“我是鹤绝。至于为何杀你……只是有人花重金买你性命而已。”
鹤绝?楚玉想起,她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和花错有关,他们在江湖上好像还有个挺响亮的称号,叫什么……花伤鹤唳?
“你和花错什么关系?”楚玉好奇的问道。
听楚玉提到花错,鹤绝这才给了楚玉一个眼神,他收起剑,语调平静的开口道:“对了!花错为你入府,对我避而不见,在杀死你之前,我要用你当诱饵,花错自然会现身。”
听到鹤绝的话,楚玉忽然笑了起来,无奈道:“鹤绝,我想你找错人了。花错留在公主府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他受了重伤需要府里的珍贵药材治疗。”
鹤绝听到楚玉说花错受了重伤,心中大惊,蹲下了身子,猛地揪住楚玉的衣服,恶狠狠的开口问道:“是谁伤了花错?”
马车依旧在路上飞驰,路面又十分不平整,车内颠簸的要命,鹤绝这突然的动作,两人的重心都不稳了起来。
鹤绝一晃,一不小心整个人压到了楚玉的身上。一瞬间,两个人的距离极尽,鹤绝都闻到了楚玉身上特有的香气。
容止追过来看向帘子里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楚玉被忽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是鹤绝的反应竟然比楚玉还大。他闪电般起身,大力后退,整个人撞在了马车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鹤绝紧闭双眼,面色惨白,甚至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他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楚玉见到鹤绝吓成这个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鹤绝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不知羞耻!”
楚玉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哈哈,有意思,刚刚似乎是你扑到我身上的好不好?我不知羞耻?”
鹤绝闻言,面色更加惨白,耳朵却通红通红的,想到刚刚闻到楚玉身上那香甜的味道,竟直接流出鼻血来了。
鹤绝一手捂住鼻子,不知所措到语无伦次,他惊恐道:“你……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要喊人了!”
楚玉失笑,现在这个场景怎么好像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而她是这个恶霸,鹤绝这个刚刚还一脸冷酷的杀手竟成了‘良家妇女’?
容止见楚玉暂时没有危险,便静静的坐在外边听着里边的动静。
直到听到这里,容止才冷笑了一声,掀开了帘子道:“昔日就听花错说,鹤绝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女色。今日看来,果真如此。我的等待,更是值得的。”
鹤绝猛地站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容止,怪他刚才失了警惕,竟然没发现有人上了马车。
而楚玉却是看着脸色不好的容止微微发愣,容止脸色有些白,而且竟然没有挂着他的招牌笑容,似乎心情很差的样子。
但是让楚玉有些气愤的却是容止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容止早就到了!他一直等在外边,没有第一时间来救她!容止就不怕鹤绝心情不好,一剑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吗?
想了想,楚玉便自嘲的笑了笑,她在奢望什么?容止不在意她的性命,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这一打岔,鹤绝总算恢复了过来,他的眼神又变的冷绝,嗤笑了一声道:“你好狠的心。”
容止扬了扬眉,“你还不走?公主府里的侍卫已经赶来了。”
权衡利弊,鹤绝咬了咬牙,一转身便从一旁跳下了马车。
鹤绝离开,容止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面色依旧不愉。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楚玉,淡淡的开口问道:“公主可有受惊?”
楚玉看着容止的眼睛,面无表情开口道:“容止,我的性命在你眼中,是否就这么无关紧要?这是第二次了。你既然不在意,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救我!”
容止垂下了眼睛,轻笑了一声:“公主说的没错,你既不愿见我,便自己下车去吧。眼下乘风而行,正好自在,我还不愿离去呢。”
楚玉被容止一激,当下怒火中烧,然而就在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时,她忽然顿了顿,没有跳车离开,反而走到容止身边半蹲了下来,上下打量起了容止。
“公主不是要走吗?为何又停下来了?莫不是怕了?”容止见楚玉的举动,不明所以,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嘴硬的继续激怒楚玉。
楚玉不为所动,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莫跟我嘴硬逞强,哪里受伤了?”
楚玉厌恶血腥味,但偏偏又对血腥味极其敏感。
一开始她闻到血腥,以为是鹤绝流鼻血的原因。后来鹤绝跳车,但是血腥味却不减反增。
楚玉一起身,只离容止近了一点便闻到了更浓烈的血腥,蹲在容止身边后,那血腥味更胜,这让楚玉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楚玉内心极度不爽!这个人怎么这么会骗人?这个人怎么这么能逞强?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服个软,跟她说句实话?
混蛋!
容止心头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异样,他的脸上飞速的闪过了一丝错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理会他是否在逞强,更没有人真正关心的问过他‘哪里受伤了?’。而且,最让他奇怪的是,她是怎么发现的?他觉得他演的还不错啊?
“容止!我问你话呢!”楚玉微微提高声音,打断了容止的思绪。
容止看了楚玉一眼,苦笑了一声,他伸手掀开了他刻意盖在腿上的衣摆,将卡在马车木板中受伤动弹不得的小腿露了出来。
楚玉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容止白色的衣摆和小腿处的裤子都已经被鲜血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