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半个身子躲在张启山身后，刚刚偷偷的卜算了一卦。

不算还好，这一算他头上就冒出汗来了。没有前事，算不出后事，简直就是一片空白啊！他这小半辈子算了无数卦，可是这种卦象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齐铁嘴擦着头上的汗，不安的对张启山小声道：“佛爷，这女人来路不明，而且我完全算不出她一丁点的事！”

齐铁嘴的小声逼逼，一字不落的传到了素心的耳朵里，她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算不出我的事实属正常，你身上的玄武之气很正，但是你们的真武大帝和我不是一路，他都看不到我的前后事，又怎么告诉你呢？”

齐铁嘴一窒，他的铁嘴总算是失灵了一次，平时说起话来根本停不下来的他，这次却没话了。

齐铁嘴拱了拱手，低声道：“冒犯了。”

也许旁人听不懂素心的话，但是他明白。齐家人身上带有玄武之气，是因为他们的‘龟卜’就是请龟到冥间去诣问祖先，然后再将答案带回来，以卜兆的形式告知世人。

玄武，亦称玄冥，被世人称为‘真武大帝’，说卜卦之人带有玄武之气是一种赞美。可是，这种就连玄武都看不破的人，他齐铁嘴还是少招惹为好！

因为齐铁嘴的卦，张启山的心这才算是完全放了下去。

“副官，派人把棺椁抬出去检查。”张启山顿了顿，看着素心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乾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聊。”

＆……

气派的院子，红色的屋顶，洁白的洋楼，院子里那尊金灿灿的大佛最为醒目。素心走进张启山家的大门，首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果然，倒斗的人是真有钱。

素心站在院子里的笑面佛旁，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好一会。

张启山和齐铁嘴去检查那个她睡觉的棺椁去了，不过去之前，张启山让副官先送她回了府上。

素心看了半晌，转过身对奉命陪她的张日山问道：“副官，你们家佛爷的名头，是不是就来自这尊大佛啊？”

“啊？嗯……没错。”张日山发现素心在看他，尴尬的咳了两声。

他鲜少有像刚刚那样发呆的时候，佛爷吩咐他先陪着这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女子，告诉他不必戒备，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他站在素心身后，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在日光下的背影，恍惚间竟然神游了起来。

素心在府里转了没多久，张启山和齐铁嘴就回来了。

张启山他们在棺椁里摸出了一枚似是南北朝时期的戒指，长沙九门中，最了解南北朝古墓的就是二爷，二月红。

素心想再去探探那个能影响言灵能力的墓，所以对这件事还是比较上心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素心决定最近先在张启山这里住下。

张启山想要查明白这件事，有素心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和素心交好怎么也不会是一件坏事。

“副官，在二楼给乾小姐安排个房间。”张启山有军务要处理，招待素心又不能随便找个人，所以这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副官的头上。

“是。”张日山应道。

“佛爷不用那么客气，以后直接喊我素心就可以。”素心摆了摆手，小姐长，小姐短，听着就别扭。

“好，你先去房间休息，下午我带你去拜访二爷，问戒指的事情。”

跟着副官来到二楼客房，素心只能说，张启山是真土豪啊！只是一间客房的摆设竟然都如此华丽，架子上的古董，随便一件那都是价值连城。

“乾小姐，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副官一点也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所以只是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对素心礼貌的笑笑。

“等等。”素心叫住了打算开溜的副官，“张日山，是吧？以后你也直接叫我素心就好。下午你们佛爷要带我去见……二爷？你们提的长沙九门，我知道的不多，趁现在你给我讲讲吧。”素心坐在了沙发上，对着副官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副官犹豫了一下，才坐下来，九门这些乱糟糟的事情，还是八爷那个话唠来讲最合适吧？

素心作为合格的听众，伸手在桌上摆了两个杯子，打了个响指道：“茶。”

话音刚落，两个杯子里就凭空出现了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清茶。

“好了，可以开始讲了。”素心端起了一杯茶，笑眯眯道，

副官看到这一手，他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佛爷为什么这么看重素心了，这世界上的能人异士果真不少。他长舒了一口气，开始细细的跟素心讲起了九门的情况。

“九门，分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上三门：佛爷，我不用多说。二爷出身戏曲世家，唱旦角，艺名二月红，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半截李，李三爷最有门道，他虽然是个残疾人，但是他是九门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个。有市井传言，说三爷晚上都睡在古墓里和粽子为伴，三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活人比死人可怕的多。上三门都是家道殷实的老家族，对外身份大体已经漂白，有明面上的正当买卖，而且在官面上也有势力。平三门：四爷，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水蝗，具体的我不了解。五爷，人称狗五，家族姓吴，家里人丁不旺，但是狗多。六爷，人称黑背老六，同样也是个神秘人，我只知道他曾是陕西的一个刀客。平三门名声不太好，因为平三门是夹喇嘛的主力，整天在山里走的就是这些人，而且这些人手下贪欲很重，杀人掠货什么都干。下三门：霍锦惜，老九门中唯一女性当家的家族。然后就是八爷，今天你也见到了，主要靠嘴皮子和算命声名在外，善用些小玩意。解九爷，为人沉稳，是九门里最滴水不漏的，以设局为长，曾经还去日本留过学。下三门都已经开始往古董商靠了，他们主要以倒卖为主，不太自己活动。下三门和平三门的来住关系比较密切。九门之中，佛爷和二爷、八爷、九爷的关系是最好的。”

素心跟副官聊了好一会，副官到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僵硬，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期间他还尝了尝素心摆在他面前的茶，他虽然不是特别好茶，但是对茶也是略有研究。这茶清香扑鼻、余味绵长，一入口就知绝非凡品。虽然很好奇素心的身份，但是他非常有分寸，他知道什么能问，什么是他不该问的。

一开始，看到从棺椁里出来的素心，副官没有像其他兵那样落荒而逃，只是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被素心用言灵控制收起枪以后，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他亦没有冲动行事，反而是冷静的站在原地戒备。

素心能看出来副官不擅长和她打交道，但是聊天说话间却并不会让她感觉别扭。从在火车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素心对这个沉稳、机敏又懂分寸的副官印象可谓是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