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特派员受了重伤,小分队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恨不得将眼前的鬼子挫骨扬灰。
“妈的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没完!”大牛没看到素心的伤势,但是听到刀子的呼唤,心里就觉得不好,手下火力全开,子弹疯狂的扫向了眼前的鬼子。
“……”长毛刚才得意忘形,跑在了前面,此时离素心很远,根本就不知道素心的情况,只是听刀子的语气,情况就不容乐观。
他手里的雷像不要命一样往小鬼子堆里砸,握着木仓的手用力到没有了血色。素心,千万不要有事,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素心自己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根本没来得及保护自己。她捂着军医简单包扎过得伤口,看着眼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刀子,很想笑,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嘴角都没力气扯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却呛出了一口鲜血。
“素心,你不能有事,马上就到家了!我们说好一起回去的,你挺住,你不能让我们一辈子欠你!挺住!”廖伊芳一边狠狠打着鬼子,一边喊道。
“姐,你不能有事,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刀子在素心的耳边不停的喃喃道。
长毛边打边向素心这边挪了过来,当看到素心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素心远远的对着长毛笑了笑,强撑着做了一个口型,“没事,相信我。”
鬼子久攻不下,三十六师的支援也迅速赶了过来,于是鬼子下令放炮。
一个PAO弹飞了过来,草三把赵半括向外一推,赵半括被震的头发晕,迷糊间,他看到草三浑身是血,对他说了句:“兄弟,对不起。”
几个炮弹砸了过来,大家都被波及,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桥上三十六师的火力增援,清理了鬼子的余部,剩下的小鬼子很快就撤了个干净,而小分队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
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队友们都不见了,房间里只有一个军事委员会调查局的特派专员。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还不知道兄弟们的生死,第一件事居然是遭到自己人的挤兑与审问,大家伙都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长毛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砸门叫人,当然调查他的特派专员也应声走了进来,长毛紧紧揪住那特派专员的领子,双眼通红,发狂一样吼道:“素心呢?杨少将在哪?”
那个特派专员好不容易从长毛手里挣脱出来,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审问。
长毛满脑子都是素心,对于特派专员的问题充耳不闻,那特派专员继续问下去,长毛直接提起了身边的椅子就砸了过去。专员直接被长毛打了出去,长毛颓废的坐在床边,他心里隐隐有着答案,伤在心脏,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只不过,他不敢去承认,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件事。
刀子的胳膊受了木仓伤,醒过来的时候伤口受到了很好的治疗。只是刀子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和长毛差不多,他单手揪住身边已经鼻青脸肿的特派专员的前襟,眼睛闪着寒光,冷声问道:“我姐呢?杨少将在哪?”
因为刀子是素心的人,军衔可能是没有这个特派专员高,但是素心是谁?哪个敢得罪素心的人?
所以这个特派专员面对刀子的时候客气了许多,可没有上峰的命令,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透露消息给刀子。
于是,特派专员摇了摇头,说了句:“机密。”接着就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审问。
刀子趴回床上,显然是没心情搭理他,特派专员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赵半括、大牛、军医、王思耄,还有曹国舅,情况也都差不多。别看王思耄一身的书生气,他发起狠来,也没人敢小觑。
大家没有死在鬼子手里,却一连遭受了军事委员会调查局几天的审问,小分队的人个个都有性子,又都是带着一身痞气的老兵,对军部的调查是打心眼里不满,几天来,不管人问什么,他们一概都只答:“不知道”
第四天的审问结束后,他们木讷的吃完专人送来的食物,躺在床上,无聊的等待下一天的审问,但是特派专员却接到了上级的指示--立即停止审问。
素心放下手中的电话,捂着伤口深深叹了一口气,真疼啊!
她的的确确是心脏中弹,按常人来说早该死了,可她强行用力量修补了身体,昏睡了整整三天才在医院中醒过来。得知这三天她的队员们的情况,素心大发雷霆,立即打电话给了军事委员会调查局的局长。
素心是远征军总司令陈诚的爱将,委员长都要给陈诚几份薄面,何况一个军事委员会调查局的局长。于是局长赶紧向素心道歉,下了命令即刻放人,这才堪堪平息了素心的怒火。
刀子、长毛、曹国舅、赵半括、军医、王思耄和大牛几个人被放了出来。军医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赵半括和大牛,他跑了过去,伸手拍了赵半括一巴掌,嘴里兴奋道:“菜头,你小子还活着呀!”
赵半括疼的一激灵,捂着手臂瞪着军医叫道:“老草包,别碰我!我伤了。”
这时曹国舅、王思耄,也走了过来,他们身后的是长毛和刀子,大家见到刀子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刀子你没事吧?”
刀子沉默着摇了摇头。
大家围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小刀子和长毛两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眼神同样冰冷绝望。
大家想到特派员,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经历过生死,又在禁闭室里关了三天,乍一出来,即使有千言万语他们也说不出来。
赵半括看了看大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看到队长了吗?”
大家茫然的摇了摇头。
军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菜头,你和苏师长熟一点,能不能问问,特派员她……她的坟建在哪了,我们也好去拜拜。”
军医的话成功的让大家都红了眼。
刀子眼睛中闪过了深深的痛苦,长毛双手紧握,指甲扎进手心都浑然不觉,也许是因为心已经麻木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要崩溃一般。
气氛一下变僵了,大家的表情几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那么颓废、茫然和无奈,气氛低沉得要命。他们这群人在野人山里,虽然危机四伏,疲于奔命,但是一路上有说有笑,现在出来了,反而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尴尬的沉默被王思耄打破,他长叹了一声道:“我们还活着。”话虽然没头没尾,但语气中的沧桑却让人听着无比心酸。
曹国舅很少说话,但是这时他却突然开口道:“是,我们还活着,我们要完成她和草三的心愿。”这个她大家都知道是谁,但是大家都默契的避而不提素心的名字。
“请问你们是廖队长和杨少将小分队的队员吗?”
“是。”赵半括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兄弟,你是哪位?”
那人敬了个礼,恭敬的道:“各位长官,我是医院勤务兵,杨少将让我带各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