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藤田芳政点了点头,“可以,只要能揪出抗日分子,我全力配合你们。”
“我会作为主审,刑讯明台。汪处长了解明楼,由汪处长和藤田长官你们二位看着明楼,看看是否能从言语中找到他与此事有关的证据。”慕槿才不会让汪曼春那个疯子审明台,那女人心狠手辣,还不知道会把明台折腾成什么样子!
“好,没问题。”相对来说,比起汪曼春,藤田芳政更相信身为日本人的‘山本未来’。他不能确定汪曼春会不会徇私,但是山本未来毕竟是大日本帝国的人,藤田芳政相信,不管是为了大日本帝国还是她那个阿诚,‘山本未来’一定会全力找出真相。
漆黑的审讯室,明台被手指粗的铁链吊在牢房里,身上是一道道被鞭/子抽打出来的血痕,明显之前已经被汪曼春派人拷问了一道。
“明台,明小少爷。我真的希望能够看见你体面的离开,可惜……”慕槿靠在审讯桌旁,两手支在桌面上,手指暗暗敲了敲桌边。
明台这两天经历了失去战友、失去爱人、被老师背叛,接着又被刑讯,现在整个人十分虚弱。看到审讯他的人竟然是慕槿,明台苦笑了一下,他注意到了慕槿敲桌子的提示,八成是这刑讯室里边安装了窃听装置。
“呵!我的面子这么大?连山本小姐都亲自出马了,看来我应该感到很荣幸啊?”明台看着慕槿,痞痞的笑了笑。
“明台,你是不知道你自己的处境啊?”
“正好相反。”
“你都不为你大哥着想?”
“他去当汉奸,又为谁着想过?”
“你以为和平救国,就是当汉奸吗?”
“别给你们自己脸上涂脂抹粉,贼就是贼,鬼就是鬼。我上一次执行刺杀他的计划,听说是汪曼春生病了,让他临时改变了行程,算他命大!”明台冷冷一笑,“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把南田洋子送到了我的木仓口底下,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算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做了我的同谋。”
“你!”慕槿气道:“明楼和阿诚,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你也能下的去手?”
“大义当前,兄弟照杀!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出面,叫你把我放了?他们在等着看我上刑场,看我在他们面前咽气,他们比我更凶残!”
“明台,其实你真的不应该选择这条路。说实话吧!明家人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他们是不是抗日分子?”
“呵!明家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他们都是抗日分子,你去抓他们、去杀了他们啊!”正监听刑讯的藤田芳政一开始听到这句话,差点就相信了明台的‘招供’。结果听到后来,才恍然大悟,明台这是在误导他们,要他们自断臂膀。
明楼对上海经济做的贡献那是明白摆在那里的,要是因为这个抗日分子一句话处置了明楼,那么上海的经济说不定马上就会崩盘,这个‘毒蝎’当真是用心险恶啊!
慕槿眼见从明台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于是没有在刑讯室继续讯问,而是转身回到了监听室。
果然,此时藤田芳政对明楼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明楼先生现在心情一定不太好,我完全能够理解。所以,我也就不留明先生了。”
慕槿还没有开口,这时一个特务忽然跑进来报告道:“藤田长官、山本小姐,明……明董事长来了,现在正在大门口吵着要见明长官呢!”
“!”明楼愣了愣,大姐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明台的事?
藤田芳政眼睛一亮,笑了笑道:“既然明董事长来了,明先生就快出去见见吧!”
天空一片灰暗,下着倾盆大雨,明楼和阿诚走出了办公楼,看见了风雨中的明镜。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们真的看到坐在雨中哭的披头散发,眼光迷离,脸色苍白的明镜,还是感觉心都要碎了。
阿诚吓的也顾不得撑伞,冒着雨迅速跑到了明镜身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明镜身上,然后半扶半抱的拉起了明镜。
看到这个场景,慕槿只能暗暗叹一句,大姐的戏简直太好了!
慕槿默默拿起了一边的雨伞递给了明楼。
明楼看了慕槿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雨伞之后就撑了起来,一步步的向雨中的明镜走去。
“大姐,你还好吧?”明楼道。
“我好不好,你还在乎吗?”明镜双眼通红,咬牙反问道。
明楼苦笑着低下了头。
“明台到底怎么样了?”明镜提高了声音。
“我会想办法的。”明楼抬头看着明镜,强笑了一下安抚道。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说给我听听。”明镜气急,伸手一把打掉明楼手中的雨伞,嘶声喊道:“我问你,想什么办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场面可是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明镜哭喊着,抓住明楼的衣襟,边摇晃边歇斯底里道:“明楼,明长官!我求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分上,你把我也送到76号去吧!让我去替明台死!让我去!明长官!”
“阿诚!”明楼拉不开明镜,转头冲着阿诚就是一嗓子,“你是死人吗?送大姐回家!”
阿诚回过神,忙扶住了明镜,安慰道:“大姐,大姐您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去说,明台的事情很复杂,你别逼大哥了。”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身伪□□的军装在身,看着明镜的凄惨样,阿诚立即说实话的心都有了。
“家?家在哪儿?家里的人呢?人在哪儿啊?”明镜推开阿诚,几近崩溃,“汪曼春还有这些日本人,她要杀了你弟弟啊!这个时候你都不知道救他!她这样待咱们的家人,你枉披了一张人皮,狼心狗肺!你还是不是明家的男人啊?”
明镜狠狠的抽了明楼一记耳光,因为她动作过于猛烈,明楼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风雨中。
明镜继续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现在就是一条狗!一条日本人的养的狗!明楼,你真的该死啊!”
看到这一幕,藤田芳政对于明楼的疑心几乎消散的差不多了。他看向了身边的慕槿,慕槿也一脸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明楼捂着被打的脸,横下了一条心,终于转身看着明镜大声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这是明楼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着明镜大呼小叫。
“如果不是我坐在这个位子,大姐,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您早就进了76号了!您求我?您求我什么?您要是今天晚上就进去了,我赌您活不到明天早上!您还要我怎么样啊?我怎样做,才能称了您的心?我们是亲姐弟!您清醒一点好不好?明台是什么人啊?他一个捡来的孩子,我们养他、教他,到头来,他做了什么,他居然要杀我!要不是我运气好,我现在已经死在他的木仓下了!我待他不好吗?是他恩将仇报!大姐,是他!不是我啊!”
听着明楼的指责,明镜哭倒在了阿诚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楼叹了口气,对着阿诚道:“阿诚,送大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