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蹲下,一手捏稳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从自己腰带里翻出张薄薄的纸。
抖两抖,皱巴巴展开,对着那张脸左右端详,得出个结论:
“没错,就这颗痣。”
毕竟除了痣的位置一样,别的屁也看不出来。
春湉手一扬,纸张在半空飘洒落下,上面一张男性自画像风格相当之鬼畜。
鬼畜到黑汌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立马尿惊似的缩回了头。
春湉捏着男人的下巴,左右翻看,实在想不通这人的绘画技术为毛那么分裂——送她的人像逼真精细到毫厘,轮到画自己就瞬间变身梵高,抽象的只能看出那是个人。
她拿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
“000999?”
凃零睁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瑞凤眼,含光和雾,看着她,轻轻吐出一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春湉“呵”了一声,捏着他下巴的手逐渐用力,眼神狰狞道:“王八羔子,我要是不来,谁给你收尸?”
她凑近,到他脸前,眼神阴森缠绵:“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为了找你,我他妈把低端局刷到吐了才刷出一张match卡……再迟一步,你就是具尸体。”
凃零下巴都被捏青了,眼底浮起一片生理性泪液,却半点不动的任她掐着自己下颌骨,疼的微微抽气还要挤出个笑:“那我也不后悔。”
春湉一撒手,把他的脸甩到一边,缓缓起身,“是,你是不后悔,毕竟掉了三千积分的人是你爹我。”
三千,积分……
黑汌和梁迈斯交换视线,从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震惊的余色。
那边两个人无障碍交流似的,压根儿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凃零按住肩膀,仰眸看她:
“我陪你刷回来。”
春湉:“?”
好家伙!连蓝卡都过不了的人,还有脸说陪她进黑卡?进去干嘛,献祭吗?!
她说:“你摸摸自己的脸。”
凃零狐疑的看着她,听见后半句——
“它是不是挺大,嗯?”
凃零:“……”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春湉慢吞吞扫了眼房间里唯二两个陌生人,把手张开。
黑汌本能的想上去握个手。
幸好没有,因为后一秒,插进墙壁里四分之一深的那把长刀“咻”的飞出来,铮然一声,回到主人手中。
春湉提刀,闲闲挽了个花儿,问两人:
“还打不打?”
……这还打个几吧。
黑汌心道,他总积分加起来都没到三千。
人家是高玩下来体验生活的。
他可不想送上门给人虐菜。
正想开口解释一二,不料有人比他动作更快的上前一步——
“都是误会,”梁迈斯张开手,面带微笑,“我朋友比较偏激,其实我个人一直觉得1号不是内鬼,这个游戏里的NPC很可能在进行错误引导。”
偏激的黑汌:“?”
曹尼玛。
春湉“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可我进门前好像听到有人说,交出东西,饶他不死?”
“也是我朋友,”梁迈斯叹了口气,“我劝也劝过,他不听。”
黑汌:“……”
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
不到最后都不知道谁是狗!
“梁迈斯你个傻逼!”黑汌青筋暴跳,“你看不出她是在耍你?就算现在认怂,你当她真会放过你?”
春湉点头:“我还真会。”
黑汌:“……”
半秒后,他挑了块儿风水宝地认真跪好,虔诚道:
“是我错了。”
春湉:“。”
多少有点惊讶这塑料兄弟情。
凃零背撑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走到春湉身边:“湉湉,不能放过他们。”
黑汌眼皮一颤。
听见那小白脸慢吞吞的进谗言:“……6号攻击性强,但他全听7号的指挥,之前我被所有玩家围攻,他们未必没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现在放他们离开,很可能会立刻暴露我们的位置。”
这不疾不徐的语气,压根听不出小心眼儿报复的痕迹。
春湉是半途插入游戏,本来也不太熟悉规则和进度,此刻听凃零这么一说,看向那两个人的眼神多少就有点危险,不过她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个称呼上——
“你刚叫我什么?”她皱起眉。
凃零眼神无辜:“湉湉?”
春湉:“……”
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