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着麦穗的鹿头。
电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麋鹿镇遭遇……无人生还……重大危机……封闭城市……”
他不由看向背景墙上的鹿头。
原来,是这座小镇的标志。
二楼。
男主人再次取出钥匙。
这次是四把。
两个玩家一死一失踪。
刚好少了一间房。
餐桌上血腥的一幕让人心情沉重且后怕,尤其是那跑出门的女生,没人知道她下场会怎样,却又隐约猜到了结局。
春湉拿了钥匙正要回房,忽然胳膊一紧,她低头,视线沿着那抓着自己手臂的纤细五指,一路延伸到对方脸上。
是双马尾的同桌。
那个短发女生。
她害怕且难过,眼泪忍到现在,才大颗大颗冒了出来,质问春湉:
“为什么你没事?”
“明明你早上也偷跑出去过!”
“凭什么你没事!?肖琳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眼神充满了谴责和怨恨。
春湉微一蹙眉,况野急忙走上前,可能是怕她直接给人一个过肩摔。
“她们情况不一样,”况野耐心解释道,“你同伴不应该在那种时候离开座位跑出去的,昨晚上的事大家都看到了,离席一定会有惩罚,这是游戏规则……”
“那也是因为她!”
女孩儿尖利的叫道,眼泪成串飞了出来。
“要不是她自作主张把那颗头……”她哽咽着,“NPC也不会冲进厨房拿刀,肖琳只是被吓坏了,罪魁祸首还是你!”
这话就过分了。
况野皱眉,手上微微用力,掰开了女孩儿抓着春湉胳膊的手,看她吃痛闷哼,这才松手。
这次不用他开口,高银河已经忍不住怪叫了一声:“乖乖,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一把拨开况野,走上前,上下打量了女孩儿一眼,冷笑道:“昨天的信息谁踩出来的?那么有能耐,吐司你别吃啊?今天找线索你们两个也装傻充愣不想动,合着危险的事儿全让别人干了,你就活该享清福?脸怎么那么大呢?!”
女孩儿被骂的招架不住。
脸红了又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高银河却没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骂骂咧咧道:“玩个游戏就你道理多,怎么遇到事就不能耐了?她要不把胖子的人头弄走,你他妈就坐等着NPC给你分眼珠子吃是不是?傻逼。”
“行了,差不多得了。”
况野拉了他一把。
女孩儿被骂的一张脸煞白。
哭都不会哭了。
队伍里同为女性的长发空姐默默听着,似乎并没有开口为她说情的意思,倒是那瘦高个男生看不下去了,一撇嘴,嘟囔道:“嘴真臭!连女生都骂,何况人家也没说错什么……”
“你他妈再说一句?”
高银河撸起袖子,作势要打人。
况野头疼的拽了他一把,推推搡搡的,总算把人弄到房间里去,门一关,隔绝了里面的谩骂。
春湉掀了下嘴角。
这二百五还挺有意思。
她挑了间房走进去。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跟过来。
她没回头。
门一关,就听到女人微微颤抖的声音,问:
“你是高级玩家吗?”
春湉烦不胜烦。
这女人的关注点为什么总不在游戏上?
她随意踢掉脚上的短靴。
选了张床躺下。
大概是被她冷漠的态度逼退,长发女人好一会儿没吭声,就在春湉以为她终于开始有眼色时,旁边幽幽飘来一句——
“你到底什么等级啊?”
春湉:“……”
我尼玛一刀。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
“我不回答,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问下去?”
女人眼神瑟缩了一下,咬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就是好奇……你手上没标识……”
春湉服了。
“谁告诉你,每个人身上的标识都在同一个位置?”
女人的眼神像好奇宝宝:
“那你身上的在哪儿?”
春湉对着她森然一笑:
“不然我脱光了让你瞧瞧?”
女人脸一红:“算、算了!”
不过第一个问题对方没否定。
所以她的确是高级玩家?
女人抠着手指,想起上个副本里遇到的男人,他后颈上有个非常显眼的黑色“二分之一”。
两人组队时,她隐约听他提到过但凡通关过一次黑卡副本的高级玩家,是拥有自主选择副本权利的,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只挑选积分倍数与奖励双高的黑卡来做任务,而不像她们这些低玩,这一个副本结束,下一场会刷到什么,完全随机……
而基于游戏的相对公平性,高玩固然可以选择进入低等级的副本,可同样的,他们获得的积分会日趋渐少并最终降至负数,甚至于道具卡也很难产出,这种游戏机制本身就是为了防止高级别玩家恶意下低端局虐杀新手,同时也给了中低级别的玩家,一定的发育时间。
因此,脑子正常的玩家通常会在通关黑卡后,更为谨慎的选择自己下一关的副本,而不是像个智障一样来低端局在线掉分。
那眼前这个呢?
女人的视线落在春湉脸上——
而眼前这一位,等级高低还是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