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以为自己死了,窒息造成的疼痛仿佛仍然在侵凿大脑,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就听见司仪的话。
订婚,戒指。
补充到氧气的大脑运转起来,阮阮下意识背过手,离陌生订婚对象远了一点。
长杖在大理石地面磕出清亮的响声,阮阮吓得看向台下。
中年男人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扶着镶了黑宝石的黑色长杖,嘴角下垂,法令纹深邃,是让人敬而远之的面相。
阮阮不敢多看,还没收回望向台下的目光,手忽然被不知何时靠近自己的男人从身后拽了出来,力气很大,毫不客气。阮阮被拽的踉跄一步。
阮阮疼得轻哼一声,往回抽手,眼眸泛出生理性水雾,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邬起这么多年第一次正眼看她。脸太小,眼睛太大,鼻子太挺翘,嘴儿又小又红,睫毛太长,皮肤太白。
眼角不知道涂了多少层红色眼影,眉头轻蹙,看上去一副快哭的样子。
邬起的心漏了一拍。
男人的大手轻而易举圈着女人纤细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将骨头捏碎,关于死亡的回忆涌上心头,阮阮胸口一窒,身体摇晃。
“傅阮阮,欲擒故纵很好玩吗?”女人的抗拒让邬起眉峰隆起,俯下身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斥责她。
“你放开我……”阮阮的声音细小如蚊,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最怕疼。
这声音听在邬起耳里就是撒娇,娇滴滴的,是他最讨厌的。可是本该放手的他身体先大脑一步将女人拉进怀里,娇小的身子被包裹在男人宽大胸膛间。
邬起干脆利落的将订婚戒指套上女人的左手无名指。
“好了。”
银色的戒圈牢牢圈着女人的手指,素白肌肤微微鼓起来,一副被困住逃脱不了的样子。
邬起执着女人的小手欣赏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太过急切,明明,他心底是恼她的。
目光锐利地打量怀里的女人,小小的一只,脸色苍白,正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台下的中年男人脸色有所缓和,再次用长杖敲击大理石地面。
阮阮似是回过神来,挣出陌生男人的怀抱。
邬起怀里一空,不悦抿唇,示意礼仪小姐将另一枚戒指给阮阮。
“傅小姐。”礼仪小姐姐冲阮阮微笑。
一看就是一对的戒指,款式朴素,刻着复杂花纹,没有镶钻。
在众人的注视下,纤纤素手捏起猩红色绒布上银光熠熠的戒指。
邬起站在一步远的地方,胸口奇异的飞速跳动。左手无名指不受控制的曲起。他甚至在想,多年前的事,可以原谅她,只要她好好道歉。
只是,女孩低着头,一直没有动静。邬起的心跳渐渐放慢。
她在犹豫?犹豫什么?
男人凝滞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因为低着头,只能看见女孩挺翘的鼻和嫣红的唇瓣。
将戒指握进手里,阮阮抬头看他,只在男人脸上停留一秒,不带感情地移开。她环顾整个宴会大厅,扫过一张张脸。
陌生的脸,一个都不认识。对她来说这是一场要命的订婚宴,她不能让其进行下去。
嘉宾席第一排,保养姣好的中年女人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身体前倾,冲她使眼色。
阮阮没有理会,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在众人的哗然中她顺着长长的红毯,毅然朝宴会厅外跑去。
红毯尽头,邬起脸色黑沉地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