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县。
宪兵队长池本美治,牵着一条健硕、凶猛的黑背狼犬,站在佐佐木面前。
佐佐木饶有兴趣的看着池本美治脚边的高大狼犬,笑着从瓷碗内抓起一小坨新鲜肉块,“啪”的丢在地上。
狼犬嗅了嗅腥味扑鼻的肉块,伸出长舌头抖了抖,就不再理会了。
佐佐木大笑着说道:“池本君,想不到它居然是一个高傲的家伙!”说完,伸手向狼犬的头摸去。
池本赶紧大叫一声:“阁下不可!”
佐佐木飞快地缩回手,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它难道会咬我?”
池本为难的点点头,“请阁下原谅,这狼犬是我训练出来的,它只服从我。”
佐佐木拍拍手,笑着说道:“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池本君不要为难了,我不会生气的。”
池本双腿一并,“哈依”一声。
佐佐木将目光放在办公桌的一张电报上。
武川的清丸少尉被人用匕首从后面刺死!虽然这原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帝国军人为国捐躯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这件谋杀案却发生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这就不得不让人高度警惕起来。
虽然佐佐木是一个狂热、坚毅的武士,但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丧命。特别联想到化德的城门,被不明份子彻底爆破,佐佐木就开始觉得自己的官邸,其实也并不安全!
“池本君。”佐佐木放下玩笑,正色说道:“军官官邸附近的保安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池本立刻将身体挺得笔直,大声说道:“和阁下所期待的那样,各处的保安工作已经作到了天衣无缝!军营周围不相干的‘支那人’已经全部迁走,探照灯已经全部安装完毕。”
佐佐木点点头,点燃一根香烟,淡淡地说道:“嗯……我想让你带人去协助加纳中佐,他太令我失望了!”重重的喷出一口烟后,继续说道:“在‘皇军’撤退的前夕,希望你的丰富经验、以及你的狼犬,可以起到非常特殊的作用。”
池本受到夸奖后,“哈依”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恭敬的说道:“阁下您抬举了!”
佐佐木指着地上的肉团,对池本吩咐道:“叫你的狼犬将这块肉吃掉,我的房子要保持干净。”
池本再次为难起来,苦笑一声后,说道:“阁下!您不要见怪,‘战虎’从来不吃地上的脏东西。”说完,弯下腰将地上的肉团捡了起来,接着说道:“战虎最喜欢吃新鲜人肉了。”
佐佐木对狼犬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好奇地问道:“每天都用人肉去喂吗?”
池本指着窗外说道:“这一段时间喂得比较多。”看着佐佐木不解的目光,解释道:“这段时间内,军营周围要扩建一条隔离带,以防‘不法匪徒’。但是,很多‘支那’百姓都不愿意搬走,即使是我们出动了宪兵‘帮’他们搬家也不行,这些愚蠢的人说什么‘宁愿死也不搬走’!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人强行拆房子,然后又抓住了几个死硬分子当场喂了狼犬。只有这样,那些白痴‘支那人’,才真正知道‘皇军’是不好惹的!”
佐佐木略一颔首,赞许的说道:“用‘支那’话来说,这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这里又收起笑脸,正色说道:“池本君,你好好去干吧!”
池本点点头,说道:“请阁下放心,县城的治安,就包在鄙人的身上。”
池本多有同乡、同学在化德的宪兵中队当兵,却在晚上被人堵在城门口炸死、炸伤大半,整个中队几乎全灭!池本每次想到这里,心头就忍不住涌上一阵阵的恨意,对“支那人”自然也就越发不客气。
佐佐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在肺部酝酿了一番后这才惬意的吐了出来,挥挥手指着门外说道:“你现在去准备吧!早点和加纳中佐会合,‘支那’有一句古话:兵贵神速!”
池本飞快地将肉块塞向狼嘴,狼犬显然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摇着头“呜呜”叫着向后退缩。
池本不得不收起肉团,“哈依”一声后,敬了一个军礼退了出去。
虽然沦陷区的普通老百姓,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日军,但是绝大部分国人还是非常厌恶异族侵略者,即使是试图施行“怀柔”的佐佐木,也不得不时常陷入沮丧中,因为总有“支那人”不服从皇军。
佐佐木沉思了片刻后,转身向背后的“武运长久”看去。
武力的征服,是没有错误的!虽然“大日本帝国皇军”在战争期间,“不可避免”地给“支那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是,战争原本就是两个种族的血腥杀戮,平民的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支那人”越是抵抗,血腥反而来得更大、更多!
佐佐木纠结了良久,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要消除“支那”平民的“消极”意识,就要从舆论上着手,“皇道乐土”的宣传画,一定要贴满大街小巷。
只有在“大日本帝国”军队的帮助下,“支那”才能结束百年来的战乱和贫困,并最终带着“支那”走向富强!当帝国帮助“支那”“统一”之后,日本人为一等公民,北方的“支那人”是二等公民,而南方的“支那人”,因为曾经卖力的抵抗帝国军队,他们就只能是三等公民了……
想到这里,佐佐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日本从明治维新之后,就自诩为“现代”社会、“正常”国家,但依然存在着森严的封建等级制!日本的少数民族、贱民部落,直到一九九七年为止,才被日本当局以法律的形式承认存在、不情不愿地给予合法的社会地位!旧军队治下的佐佐木,自然更是跳不出这个怪圈圈。
可是,佐佐木刚刚离开自己的官邸,一颗好心情就化作乌有!
一颗手榴弹突然甩过来,在官邸附近的空地上“轰”地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之处,凭空卷起了一阵遮天的灰尘。
爆炸声刚过,宪兵们就迅速出动。一番严密的搜捕后,宪兵们在附近抓住了一个伪装成“皇协军”的“暴徒”!当然,原本决定马上去支援加纳一治中佐的池本,不幸地、狠狠地挨了佐佐木几记耳光。
池本带着满脸鲜红的“五指印”,气急败坏地指挥健壮的宪兵们,将“暴徒”牢牢地捆起来吊到树上,然后自己亲自走上去,“嗤嗤”几声将“暴徒”的衣服扯成碎片。
最后,池本抬头凶恶地瞪着“暴徒”,不料,那个“支那人”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池本。
池本“巴嘎”一声怪叫,取出雪亮的小刀,在“暴徒”健壮的大腿上拍了拍,然后狞笑着,慢慢的从其大腿上挖下了一块肉。
年轻人将牙齿咬得“咯咯”只响,却始终一言不发。
池本冷冷一笑,将鲜血淋淋的肉块丢给“战虎”。
狼犬“嗷呜”地一声低吼,跳起来一米多高,准确地接住了甩来的肉块,几口就吞到肚子里,然后还觉得不过瘾,又抬起狗头望着池本,不时地摇摇僵硬的尾巴。
佐佐木在一旁,看了看眼前这个倔强的“支那人”,对池本低声问道:“没有一点线索吗?”
池本抬头欲言又止,几经犹豫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实际上,眼前的这个人,原本就是“皇协军”士兵!至于为什么要“反叛”,极有可能因为他家的房子也在拆迁之列,所以才心怀不满!
佐佐木察觉到池本的异常,不悦的喝问道:“池本君有什么难言之隐?统统地说出来吧!我不会生气。”
池本无奈,只好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佐佐木,至于刘黑七是否会因此受到责难、甚至是撤职,就要看佐佐木阁下是否冷静了。
佐佐木沉默了良久,还是决定宽恕爱将刘黑七,否则,打击面太广、牵扯太多,那些忠诚不可靠的“支那人”军官,就会做出叛离之类的不可预料之事……
“做你该做的!”佐佐木对池本吩咐道,又指了指捆成粽子的年轻人。
池本原本就不打算留下这个“**”,闻讯立刻对狼犬“嘘”地吹了一声口哨。
原本急不可待的狼犬,“汪汪”地咆哮一声后,闪电般扑向年轻人,池本则静静的看着爱犬撕裂猎物。
没多久,年轻人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大声叫骂起来,还拼命吐口水。
佐佐木不得不后退数步,然后扫兴离去。
“战虎”的经验很丰富,很快就将年轻人大腿上的肌肉撕咬一空,然后又人立而起,一对前足搭在年轻人的肚子上,然后歪着头,深深咬住腹部皮肤,狠狠一扯……
年轻人浑身一颤,“啊”地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狼犬将年轻人的肚皮扒开后,将两个爪子伸进去,飞快地向外扒拉着内脏,四溅的肉屑和血浆,很快就将狼犬染成一片血红。
年轻人浑身一阵阵的轻微抖动,却再也叫不出声来了,最后连呼吸也慢慢停了下来。
池本觉得差不多了,上前牵走爱犬,此时,年轻人早就已经腔肠迸裂、死去多时了。
池本一边爱怜的拍拍战虎的脑袋,一边对身边的宪兵命令道:“这个人不要放下来,等天黑了以后,你们悄悄的埋伏在四周,谁敢收尸就统统的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