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关到南京城的派遣军总部并不远,众人坐上汽车向城区开去,板垣看到一路上已经戒严,每隔数十米就有一个持枪的士兵竖立,城区的制高点也有兵士警戒,偶尔看到未穿军装的人,当过几十年特务的板垣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便衣部队。
看着这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板垣征四郎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天前,军统组织的一批敢死队对“维新政府”实施了袭击,“内政部长”陈箓和他儿子陈友涛当即死亡,多人受伤,日军随即在南京城大索。
板垣的心里浮起了一片阴云,在南京这种日军守备如此严密的地区,对手都采用这样激烈的反抗手段,中国其他的地方恐怕更不用说。
不一会,众人到了在南京大方巷的“支那派遣军”总部,这里原来是中国国民政府的外交部所在地,日军占领南京后,将其作为司令部驻地。
几人在一间日式风格的会客室,等侍者离开,寺内苦笑了一下,“板垣君,对华北的扫荡,战果甚微。”
说到这,寺内的脸上有些尴尬,和中国的谈判失败后,板垣一怒之下发动了攻势,他本来打算捏一捏软柿子,4月份日军出动5个师团和7个混成旅团,兵分三路对太原西北的晋绥军赵永绶部、五台山附近的八路军、晋南中条山地区的第一战区发动了扫荡。
日军的战报声称,这次攻势“战果令人鼓舞”,但从寺内刚才的言语来看,“令人鼓舞”是纸上的。
“伯爵阁下,华北不是重点,目前解决支那问题的关键还在武汉,必须给予武汉重重一击,才能彻底让支那屈服。”
参谋长河边正三在旁道:“寺内司令官也希望能给武汉沉重一击,只是现在的兵力不足。”
这话要是1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当时寺内寿一上奏天皇,说中国军队已经分崩离析,日军一个步兵联队即可在中国横行,现在寺内手下兵力超过70万,却“兵力不足”了。
“伯爵阁下,支那一直拒绝帝国和平的善意,并无视日本作为东亚霸主的地位,不过是凭借微渺的武力。其主力,为黄埔系为主的蒋系军队,只要我们能够抓住战机,给予支那精锐致命一击,我认为不仅可以促进事变的解决,完成辜负陛下和国民的期望。”
“板垣君,您认为,派遣军下一步的动向应该如何?”
“广州!”
寺内寿一听了板垣征四郎的话,惊讶地站了起来,道:“板垣君,帝国恐怕没有实力进攻广州,现在支那的军队已经完成了2期整顿,我军一旦进攻广州,支那至少可以抽调上百万兵力进行作战。”
寺内的脸有些苍白,远远看去,还是老样子,高高的个子,胖胖的体态,还有一个又大又圆的脸。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板垣已经发现,寺内寿一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他了,整个人呈现成一种老态,这种老态从外形上感觉不出来,但是从语气、眼神和气质上,敏锐的人是可以察觉的。
战事的不顺,天皇的不信任,板垣已经知道,裕仁天皇怀疑寺内是杀害阿南惟几的幕后指使,这种不信任,对于任何一个日军将领都是沉重的压力。
板垣征四郎站了起来,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道:“伯爵阁下,参谋长阁下,帝国对支那的攻势,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