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那事变的解决,光凭武力是没有出路的,我个人认为,完全可以和武汉政权展开谈判,以达成东亚的永久和平。为了推动谈判的进程,皇军将会在若干地带发起攻势,配合政治上的谋略,并对蒋政权的外援路线实施封锁,迫使蒋介石接受帝国的和平善意。”
阿南惟几说的话看起来还是比较凶狠,但比去年板垣征四郎“打到支那人求饶为止”的说法不知道软了多少,怎么听起来都让人他们有些泄气的感觉。
平沼骐一郎道:“在支那战备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南阁下,你说说派遣军在支那的实际状况吧,听说支那政府声称在今年反攻,省部有没有安排?”
阿南惟几一听日军在中国的情况,大感头疼,武汉会战的惨败,数十万日军的伤亡导致大批部队需要补充,物资也很欠缺,像大口径的野炮,要补充至少300门。
阿南惟几叹了口气,“省部计划在支那仍然保持70万以上的兵力,现在扬子江以北的华北和华中12个师团10个独立混成旅团;驻蒙军1个师团个独立混成旅团;长江以南地区,11个师团3个独立混成旅团。
现在支那派遣军最大的问题是新兵的补充不够,许多人已经在社会上从事了十几年的工作,又被拉上前线,新兵的训练也不够,航空部队和防空力量更是痛感不足…而我们的对手,兵力已经超过了300万,并且不乏像26军、18军这样强有力的部队,据可靠消息,支那名将许鸣正在西南训练新兵,显然武汉方面准备积极对皇军展开攻势。此外,支那各地的游击队发展极快,畑俊六大将回京时,曾告诉我在支那的游击队总数超过了200万!他甚至在华中派遣军总部,离南京城不到500米的地方发现了一支游击部队!”
“难道帝国军队不能展开讨伐吗,当初在满洲不是在一年多的时间就消灭了大部分的抗日武装?”
“首相先生,对游击队的讨伐,皇军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时机,在去年刚刚攻占南京和徐州的时候,那时候的支那游击队,还没有任何组织,就像出生的小草一样,容易拔除,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长出了根!想要进行彻底的治安肃正工作,还必须要切断各个游击队的外援。但支那的土地太广阔了,派遣军还要面对数百万支那正规军,参本第7课经过计算,如果皇军同时与游击队和支那军作战,不仅需要超过100万的兵力,军费至少要增加40亿!”
一说到钱,大藏大臣石渡庄太郎跳了起来,“什么?要再增加40亿!阿南将军,藏省无论如何也筹不出这么多钱,你一定要的话,我只能考虑辞职!”
就这样的人还能做财政大臣?一点冷静的气度也没有,阿南惟几忍住对石渡的鄙视,冷冷地道:“作为陛下的臣子,难道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要辞职?现在支那的事情进入了关键时刻,每个人都要多想想办法!”
平沼首相看石渡庄太郎被说得满脸通红,石渡毕竟是他举荐作为藏相的,平沼骐一郎打圆场道:“阿南将军阁下,如果要40亿军费,藏省是没有这么多钱的,除非印钞票,可这后果太严重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这个方法。”
印钞票可不仅仅带来通货膨胀,它事实是消灭中产阶级和剥夺人民的财富,很容易引起国家的动荡,而且光印日元也是不能到国外买东西的。
会议陷入难局,更准确的说,是日本陷入了难局,一场长期化的大规模战争,远非日本这样的国家所能承受的,前任藏相贺屋兴宣离任前对工商大臣吉野兴次道:“昭和14(1939)年帝国本土可能会有粮食危机!”德国为什么会输掉一战,就是因为通货膨胀和粮食危机!
突然,很长时间没说话的外务大臣有田八郎道:“帝国如果能和支那政府进行谈判解决的话,就可以抽出长期战争,然后用来充实国力和加强对苏战备。”
有田的建议,在别的国家是行的,打仗有困难,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这是大多数国家解决战争问题的方法,但对于现阶段的日本却难走得通。
首先是没有谈判对象,日本在占领南京后,要中国先提出求和,显得日本有面子,然后要求“承认满洲国”、“划分华北、华中非武装区”、“赔偿军费”…
结果陶德曼调停失败,接着当时的首相近卫文麿宣布“不以国民政府为目标”,这可不是不和对手打仗的意思,按日本外务省的解释,是“日本不承认国民政府,比否认更强硬,把它(国民政府)彻底抹杀,”同时当时的外务大臣广田弘毅宣布不再通过外交努力解决中日问题。
有田上台后,搞出了一个“虽国民政府亦不拒绝”的声明,意思是中国人,赶快来谈判吧,我现在同意你作为对手啦!没想到中国方面压根不睬,好像没听到似的。现在让日本政府再主动提出和对手谈判,不说别的,丢面子的事情没人肯干的。
而且中日双方的谈判条件相隔太远,中国要求回复到卢沟桥事变前的状况,意味着日本的70亿军费和数十万军队的死伤白费了,而日本,要求中国割地赔款赔礼道歉几乎是共识。
一时众人无话,现在是打仗打不赢,谈判谈不拢,5个日本高官陷入苦思。
良久,阿南惟几黯然地道:“如果以放弃南京、上海等华中地区为条件,要求支那承认满洲国,华北为非武装区,赔偿日本侨民的损失等条件,你们看能不能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