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冷风似刀。

9月30日的傍晚，最后一抹余晖从地平线上消失，不仅是9月的终结，还是冈村宁次好心情的终结。

34年前的旅顺之战，日本为了攻占金州，在南山一天伤亡四千余人，消息传到后方，上级以为数字多加了一个零，而今天的九江之战，伤亡数字统计到第11军司令部，冈村宁次甚至感觉数字多了二个零！

战死3751人，战伤3847人，1个联队长阵亡，2个联队长受伤，进攻的23个步兵大队，5个大队长阵亡，6个受伤，中队长以下更是不计其数。损失最严重的106师团的113联队，几乎被全灭，即便是退下来的中队，剩有人员也不到30人。

这些还仅仅是陆军的伤亡数字，海军陆战队的伤亡冈村宁次尚未得到，但从九江城依然完好无损地在对手之中的情况看来，海军免不了也会碰一头包。

比伤亡数字更揪心的是伤亡的性质，日军遭受了成建制的损失，对手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招招直指他的要害。战斗中，中国军队往往抓住战机，集中火力投入重兵进行反击，将突击的日军成建制的消灭，今天阵亡的3700多人中，大部分是被成小队、中队、甚至大队级别的全灭。

中国军队以往防守的最大问题，就是防御无纵深，日军往往只要集中兵力和火力，突破一点，就能造成对手防线的崩溃。但今天的对手，采用的是大纵深防御体系，坚固的工事、巧妙和密集的火力点、雄厚的机动部队，构成了这种体系。对付像往常一样，在某一点投入重兵攻坚的日军部队，中国军队经常集中火力将其与友邻部队进行分割，尤其是善于断其后路，再投入重兵疯狂反突击。

一天打下来，106师团和101师团没有部队敢进行这种锥子似的突击了，因为敢这样做的，已经全部被折断！

当然冈村宁次也不是全无收获，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数百门重炮没有取得战果的原因。他的前面就复制了一个中国军队火力点，连四层防震设置也被捣鼓了出来。

“轰！”一门89式15厘米加农炮在近距离准确地将炮弹打到火力点旁边。

几个士兵迅速跑到复制的工事里面，查看损伤情况。

未几，一个日军士兵大声地跑来报告：“岗村司令官，掩体内部无损伤。”

冈村宁次亲自走了进去，掩体内部完好无损，不仅墙壁和各个承重梁没有开裂等丝毫损伤，连放置的桌椅没有被震倒。

桌上还有1碗水，满满的一碗，没有丝毫被晃动的痕迹。

仿佛这里不是遭遇炮击，而是蚊子在掩体上面咬了一口，这可是在2公里处，150重炮直接命中的结果！

观看的日军其他军官也脸色发青，这种工事，很难用常规的火力将其摧毁，航空兵的轰炸也不行，30年代的空军轰炸，是非常不精确的，当时日本的飞机无法做出大角度的俯冲，只能用水平轰炸的方式，精度极差（当时世界上已经有了成熟的俯冲轰炸机，是德国的斯图卡系列，日本当时的轰炸机都是传统的水平轰炸机）。

“用敢死队施行强攻吧，只能用这个办法了。”松浦纯六郎见众人都不说话，出声打破了宁静。

这是日俄战争时期的老套路，已经过去了30多年，机关枪等步兵重兵器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却还用这种陈旧的攻击方式。冈村宁次登时想到这样一副可怕的情景，一波接一波的日军人体山崩进行向前推进，从山谷、沟壑像无数个这样的堡垒进行突击。突然，中国军队的机关枪喷出无数道火舌，将这种人体盛宴一堆堆的粉碎，鲜血像河流一样在山谷中流淌，沟壑的尸体堆积成山峰。

冈村宁次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进攻办法，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退路，大日本帝国，恐怕又要经受一次空前惨烈的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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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防御工事真的无懈可击？针对邱林枫这个好奇宝宝提出的问题，许鸣哈哈一笑，“小枫，世界上绝没有攻不破的堡垒，也没有无懈可击的工事，任何问题，都有相应解决的办法。”接下来，他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不过，天机不可泄露，这可不能让小鬼子知道！”

正好看见参谋程子远走来，许鸣问道：“弟兄们的遗体都收拾好了吗？战场有没有打扫。”

“报告总座，阵亡将士的遗体都想法找了回来，一共724具，已经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准备在明天安葬。小鬼子的咱们没管，战场正在打扫，不过天黑了，打扫的效果很差。”

“知道了，你一会到谢师长那里，关注下，让107师**2团，108师619团，新编18师1044团做好夜战准备。”交待完这个后，他又转头对着邱林枫道：“小邱，你以我的名义，去给湖南张省**发封电报，必须保证咱们的将士每5天能接到一封家书。

程子远和邱林枫赶快记在本子上，许鸣又补充道：“小邱，这可是大事，此战的最大关键点在于双方的士气，将士们只要知道他们作战的意义，就能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在许鸣的作战计划里，军心和士气被提高到决定胜负的战略高度，很多行动和活动就围绕这个展开，相比较其他部队简单的发大洋，许鸣的做法更有效，甚至成本更低，至少，写一封家书，总比一块大洋便宜得多。当然，家书的内容要严格加以检查，并予以“特别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