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珞珈山。

军委会侍从室的人员大气都不敢喘，走路也带着小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自从德安失守以来，老蒋就再没给人好颜色。

虽然中国吹嘘获得大捷，还把1000多个**劳工送到武汉用绳子牵着，在武汉的大街上转了一圈，但国民党军政高层的人都知道，这仗不仅打输了，还是个大大的败仗。

“3个军，5个师，5天时间，损失超过3万人，丢失南浔重镇德安，使日军可以集中力量进攻九江。”蒋介石说到这里，提高了音调，“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参战将领的疏忽和懈怠，没有战斗意志，一触即溃！这次，我要狠狠的处分，李汉魂、李玉堂、欧震全部撤职查办，薛岳解除军职！”

老蒋铁青着脸，就要一个狂暴的父母在发飙，底下，何应钦、陈诚、钱大均、林蔚这些国民党大员像小孩子被家长痛骂，正襟危坐，一次正常的军事会议，被老蒋搞成吹风会。

“罗卓英，南浔那边，你怎么看？”老蒋把目光转向新任军政部次长罗卓英，自从安庆大捷后，罗卓英一路上升，已经被誉为国军名将，老蒋很多军事问题经常对他询问。

罗卓英赶快站起，“委员长，我认为南浔战区，”稍慢说完这些话，罗卓英已经想好了后续的措辞，“南浔南段，有修水可以防御，日军难以跨越，九江方面，有许鸣，可保无忧。”

老蒋本来想让罗卓英去替代薛岳，担任第2兵团司令，听了这话反应过来，德安失守后，日军并无南进迹象，而是抽兵北上九江，在德安附近的作战已经失去了作战意义，撤换兵团司令也无必要。

老蒋摆摆手，“好了，让薛伯陵戴罪立功，其他几个军长也不处分了，尤青，你看九江能守住多久？”

10天才私下里问的罗卓英，现在在会上又公开询问，罗卓英知道怎么回答：“报告委员长，第26军一向善守，且从未失败，九江，至少可守一个月。”

蒋介石轻轻地挥挥手，示意罗卓英坐下，转头向陈诚问去，“陈诚，你看呢？”

陈诚立刻站起，摆出立正姿态，道：“委员长，根据可靠情报，日军此次进攻，出动两个野战重炮旅团，一个攻城重炮兵联队，各式轻重火炮约300门，步兵5个师团约10万人，另有大批海军舰船及空军等其他部队，攻势之猛，前所未有，九江恐怕最多能守半月。属下认为，可让薛伯陵整顿好部队后，反攻德安，调王耀武74军补充战力；第18军向瑞武线集结，随时策应九江。”

看见第9战区兼武汉卫戍总司令都对九江失去了信心，蒋介石猛地一挥手，示意陈诚坐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能守住半月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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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磨盘山，第1兵团司令部。

许鸣呆在指挥部里，一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干成，因为这一天从战区和军委会接到了3份电报，2通电话，本来他想视察炮兵掩体的安放，也泡了汤。

现在他知道在老蒋手下做事的难度，他许鸣目前可算是国军第一名将，就这样，老蒋还不放心，左一个电话，右一封电报，他打完，陈诚又来，陈诚完了，钱大均再搞一通。

“总司令，电话”，参谋程子远快步赶来，到许鸣耳边小声说道。

许鸣叹了口气，看见程参谋讲话的姿势，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

“报告校长，我军现在士气正旺，守住一个月绝无问题…日军决无可能10万，最多3万，且是疲惫之师，现我军进攻不足，防守有余…日军海军陆战队？啊，校长，日军海军陆战队战斗力很差，是日军胆小、病残等被淘汰之所组成，来的越多我军越轻松…士兵衣服都有，每人现在2套衣服…”

整整一个半小时过去，许鸣才把电话放下，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找了个靠椅，一屁股躺下。

胡琏看得发笑，揶揄道“总司令，委员长真是对您关心。”

许鸣眼皮翻了翻，“等你哪天当上司令，老头子这样，看你烦不烦。”

胡琏没再开玩笑，而是小声问道：“总座，九江真能守一月？”

许鸣看了下胡琏，刚刚取得胜利的将军都对九江防守战失去信心，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妙智镇，省立第三中学，礼堂下面，坐着数百名连长以上军官，整整齐齐，像学生一样正坐。

没有电灯，只有桌边放着的煤油灯在幽幽的闪着蓝光，印着周围军官的脸，有淡定、有自信、也有渴望建功立业的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