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后勤参谋井上宫一,他喘着粗气,弯下腰递给冈村宁次一份电报。
“司令官阁下,三田大佐…请求战术指导?”
岗村眉头一皱,接过电报。
“吉住师团长阁下、岗村司令官阁下,本联队自22日以来,遭遇十余倍支那精锐部队日夜不停的攻击,自昨天开始,外围各个阵地守备部队全部玉碎,联队已无能力反攻。现在,支那军队投入数十门重炮及航空兵联合攻击,本联队已伤亡殆尽,请求战术指导!”
山头上没人说话了,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下来,宁静得听见井上参谋喘气的声音。
冈村宁次闭上了眼睛,拿着电报的手在发抖,半响,他睁开双眼,艰难的道:“让池田支队再跑一趟吧。”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井上宫一提醒道。
冈村宁次痛苦地摇摇头,“尽力吧,也许有奇迹发生。”
这个世界,如果说最郁闷的人,莫属106师团136旅团第145联队的池田直三大佐。对金官桥等地的进攻,他的部队负责侧后掩护,什么功劳没捞到;进攻完成后,他接到命令,让他援救眉山的第9联队辎重部队,他二话没说,带着自己的联队和一个山炮大队从山间小路出发,没想到走到半路,一个跑得虚脱的通讯兵告诉他,不用援救了,支那军已经被英勇无敌的皇军击退。
那就回去吧,但是金官桥的日军已经沿着铁道线向前方猛【插】,池田支队为了追上前面的部队,没做任何休整,就带着部队全速奔跑,扛着山炮炮筒的,抬着炮架的,背着重机枪组件的,数千名鬼子又是一通狂飙。
啊,终于追上师团主力了,联队长池田直三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一个师团的传令兵轻轻的来了,带个他一份轻轻的电报。
池田大佐感觉周围的山峰在围着他转悠,他摇了摇头,头晕的感觉好了点,但耳朵里开始轰鸣,好不容易等到听力恢复正常,他又小腿一酸,一屁股坐倒在地。
传令兵看着这位可怜的联队长,尴尬地道:“大佐阁下,三田的部队已经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池田直三眼睛瞪着这个传令兵,又无奈地摇摇头,他爬了起来,做了个手势,返身向回跑去。
他的身后,扛着山炮炮筒的,抬着炮架的,背着重机枪组件的,再次踉踉跄跄地爬起,向着眉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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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一面布满弹孔的青天白日军旗正在飘扬,军旗底下,一个像抹布一样的膏药旗被扔在地下。
不远处,浓浓的大火照耀了天空,从昨晚开始,这里的大批粮草辎重就被点燃,整整一晚,还没烧干净。
火焰的炙热弯曲了众人的头发,但胡琏和众官兵却一个个没有躲闪,反而高高兴兴地围绕在火堆旁边,不时还传来欢声笑语。
当然也有沮丧痛苦的,1000多“二鬼子”一个个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下,偶尔有一个抬头看下,露出惊恐的表情。
“截止今天凌晨,据不完全统计,敌寇遗尸3123具,俘获1156人,缴获…”
胡琏满意地听着战报,违抗许鸣的建议,是一次巨大的赌博,他赌赢了。他非常感激和尊敬许鸣,但决不认为,在任何军事指挥上,他都要听许鸣的安排。
一个优秀甚至杰出的将军,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惧怕任何权威的主见,胡琏知道,他现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将军。
嘀嗒嘀嗒的声音传来,一个骑马的通讯员从远方奔驰过来,跑到胡琏面前,下马行了个军礼。
“报告师座,西南发现数千日军,从小路赶来。”
“嗯,”胡琏点点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