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得极不顺利,陶广甚至提出拿50万元补贴,当地乡绅不但不同意,还将陶广和陶柳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为军不能保家安民,只知道戕害地方云云。
许鸣从南京国立**大学找来了一个水利工程的教授秦教授,也跟着倒了霉。秦教授费尽口舌说明枯水季掘开大堤,将水流控制的话不会淹没房屋,县长也在一旁动员,要对方为抗日稍做牺牲,结果两人被骂得找不到北,从秦教授铁青的脸色来看,这次被骂得不轻。
许鸣越听越心惊,这些人明显有组织,而且极不寻常。民国的学生和工人有组织的话是有可能,但老百姓绝没有这个本事,而且应对的如此强悍,老百姓这个时空能请到意大利的记者吗?
许鸣看出来,二陶如何看不出来,陶柳恨恨地说道:“这些人受汉奸挑唆,说不定里面就有汉奸,要严查严办,好好的杀他们几个。”
这也只是气话,这些人你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民国时代的江浙地区,想把一个人治罪,要经过漫长的司法审判的。
几个人都很无奈,这些天想了好几个办法,没一个管用,对方甚至组织人员在大堤行巡逻,防止许鸣等人偷偷放水。
陶广递给许鸣一张支票,“千里,看来你的50万花不出去了,&%*¥,省得好了那些刁民,等倭寇来看和他们讲不讲道理。”
许鸣没有接,说道:“这钱就当给弟兄们买几件衣服,抗战本来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钱多,陶军长您出力。”
50万可不是小数字,第28军1万多人,一年的军饷开支也就100万左右。
秦教授开玩笑道:“那小许你要多出点钱,雨鸣公司大老板怎么能只出这么点,我看要把后面加个零。”
没想到许鸣真的拿起笔,重新开了一张450万的巨额支票,然后递给陶广。
陶广和陶柳叔侄二人这下是目瞪口呆,年初他们为了50万军饷和军需局扯了一通皮,结果一下到手500万!陶柳眼疾手快,赶快将支票抄到手中,然后开玩笑道:“还是跟着许老板办事爽快。”
许鸣也笑了笑:“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正说间,突然想起了警报声,三响两短,是日军军舰即将前来。
众人赶快疏散,陶柳小心地将支票保管好,不一会,海边出现了10几个小黑点,日本海军的军舰开始对准海滩进行猛烈射击。
许鸣将耳朵塞上,但就这样还是感觉打雷一样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传来,大地似乎也在颤抖,海滩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半个小时后,海水涨潮,日军军舰也不见了踪迹,只有海滩上一片狼藉,刚刚裸露在外面的暗桩和各种障碍物被轰的七零八落。
“啪!”陶广见鬼子的军舰如此嚣张,把马鞭狠狠地抽在树枝上,一阵秋叶纷纷落下,他恨恨地说道:“传我的命令,白天不行晚上干,倭寇不愿意,老子偏要让他们不如意!”
陶广和陶柳也看出来了,日军在杭州湾北段的登陆极有可能,否则,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日本军舰,每天定期对海岸进行射击。尽管日军战舰对其他地方也进行扰乱行射击,但经过许鸣解说和近期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尤其是抓住了好一批汉奸,更说明了事态的严重。
日军的军舰定期来“检查”,陶广和当地乡绅的谈判也毫无成果,对方是软硬不吃,眼看到10月末,历史上日军的登陆时间许鸣记不清楚,但印象中就在11月初。
看着疲惫的秦教授,许鸣问道:“秦老,如果在叶榭、朱泾、邬桥按您的方案放水,确实不会把房屋淹没?”
秦教授用肯定的语气道:“长江不是黄河,黄河之水天上来,河床太高,一旦破堤不堪设想,长江就不会有大问题,更不用说黄浦江,况且还在枯水期。我算过,在这5个地段同时放水,适当控制流量,田地的水深大约为2公尺,低洼处可能房屋的地基被破坏,但很难淹死人。”
陶柳见多识广,说道:“千里老弟,你不会……。”他话没说完,但已经明白了许鸣的意思。
许鸣用力点了点头,绝然到:“管不了那么多,这水我一定要放!今夜我带人将大堤给决了,明天一早你们带人去救灾。”
秦教授道:“要不要向上面报告下,这干系不小。”
陶广和陶柳同时出声:“绝对不行/不行!”然后解释道:“向上报告就把责任推给上面,上面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没有人愿意担责任,一旦上面不同意,你还要继续干事情就严重了。”
许鸣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说道:“秦老,您放心,我那么干最多也就丢官,我现在在航空委员会挂个委员,贸易委员会挂个理事,这些丢了也没关系,至于现在这个营长。”许鸣说到这,反而笑了起来。
他现在和人打交道,没人把他当做营长,倒有不少人用说弼马温的语气来说“许营座”来调侃他,营长丢了更没多大关系。
“只是,”他转过头去,一脸歉意地对着陶柳说道:“这样干恐怕要连累师座您了。”
陶柳满不在乎,“你老弟都不怕,老哥我也不是没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