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楚像是被他的温度烫伤似的迅速抽回了手。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快速而有力地搏动着,柔美凝白的脸上似乎也被手中的温度灼伤,逐渐红了起来。
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光.裸着上身的骑士和陌生姑娘亲密接触,这不符合绅士的礼仪。
她转过去不去看他,慌张又懊恼地说:“那请快赶路吧!这样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曾经的她是个颜控,从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她,却时常游离于各大网站,在粉色蓝色的论坛肆意留下大胆的评论。“哥哥请正面上我!”
可当真正有一位年轻英俊、孔武有力的男士将自己剥好送到她手里,让她感受他的真实与忠诚时,她却怂了。她的手心还残留着他身体的温度,滚烫灼热。
她恼怒他的轻浮戏谑,然而他的眼眸,却干净纯粹,甚至带着几分坦然。仿佛对她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就像在路边摘一朵花一样寻常简单。也不知他是真的如此懵懂直接,还是故意为之。
女孩羞恼慌张的神色落入骑士的眼中,他抿了抿薄唇,湖泊一般的眼眸中荡起涟漪,面对女孩激动的情绪与慌乱的失言,他温和宽容地笑了笑。
“请小心一些,当心路上的野草绊了您的脚。”
他快步追上女孩的脚步,俯下身将路中央的荆棘小心拔除。由于长期训练而长着茧的掌心攥紧植物坚韧的根茎,仍有几分刺痛,但他却不以为意。甚至为了服务可爱的小姐产生了一丝愉悦感。
曾经在昏迷中想着要掐死救命恩人的,凶狠暴戾不容一丝冒犯的三殿下,绝对想不到自己在失忆后,将人性的阴暗狠厉完全抛在脑后,只剩真诚与谦卑,对一个正在发脾气的Omega小姐弯下了腰。
回到破旧的小木屋,楚楚顿时有些为难,由于早上出门得急,被毁坏的房顶依然是倾颓的模样。她狭窄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供她一个人休息。
昨晚事发紧急,骑士又不省人事,需要壁炉的火来维持体温,她才把他安置在卧室里,但今晚……
他清醒着,即使他看起来性格温和友善,没有什么危险,但一位单身的omega是不会随意和陌生的alpha在小房间内共度一夜的。
空气中充斥的信息素交互吸引,浓情涌动,谁也没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堪,龌龊的事。
可是,初秋的夜晚气温很低,让一位重伤的病人独自睡在屋外,这可不是个办法。
谦和的骑士先一步做出了决定,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就走到浓密树影下,低矮的,刚好容得下他站直的厨房。
由于连日的雨水,破旧的木门又开始散发出腐败的霉味,高贵的他骑士却心平气和地站在那里。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说道:“很抱歉让您感到为难,您请安心休息,今晚我待在这里。”
狭窄破旧的厨房,肮脏凌乱,它曾经被上一任主人关过牛羊。即使他在离开前已经将它清洗干净,也不免残留了些许异味。
温楚楚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一寸一寸地洗刷,才将厨房收拾干净。
但这地方沾染了油烟,整个身子藏在浓密的大树底下,虫蚁格外多,楚楚从没想过让他住在这里。
“可是你的身体……”楚楚迟疑了几分。
“您不必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在骑士的坚持下,温楚楚只好接受他的建议。她将厨房简单地收拾干净,再把一块两米长的板子放在地上充当床板,并在这上面铺了羊毛毯。这也是木屋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虽然是半旧的,但保暖性能还不错。
“祝你好梦。”
做完这一切,奔波劳累了一天的楚楚便回到卧室内洗漱休息。
夜静悄悄的,残缺的窗户有风刮进来,呜呜作响。拥挤的厨房内放着一盆从卧室壁炉中取出的木炭,木炭上的火星微微闪着光,为冷清的房间带来几分温暖。
安斐冷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没错,这块木板就是昨夜梅格桑小姐将他运回来所用的工具。难以想象,娇小脆弱的Omega小姐是如何将一百六十磅的他从杂草丛生的橡树林拖回来的。
在微凉的初秋夜里,一个陌生的星球,他盖着她清洗干净的羊毛毯,烤着火,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羊毛毯柔软舒适,甚至还夹杂着阳光的味道,可见主人时常晾晒它。
主屋里还亮着灯,借着暗淡的光,他看清了厨房的摆设。
一个简易的灶台,矮小的没有门的橱柜,那里面整齐摆放着几罐麦麸粉和酸甜果酱。通过透明的玻璃罐子可以看到果酱的颜色,紫黑的、鲜红的、明黄的,一层覆盖一层。如果倒入牛奶,就是时下贵族夫人小姐们最热爱的什锦鲜奶果茶。
一个遥远星球的乡村姑娘,却懂得制作这种饮品,真是让人意外。
安斐冷坐起来,轻轻笑了笑。作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此刻的他竟然能分辨出贵族的茶点,实在令人费解。
或许,他真的像梅格桑小姐所说,是一位效忠领主和贵女们的骑士。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斐冷皱了皱眉,骑士的使命——服务领主、宠媚贵妇,这可不行。此刻失去记忆的他想法十分简单,如果可以,他要以守护梅格桑小姐为荣耀,无论她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