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甄氏宅邸正堂之中,一众甄氏宗族掌权的老者皆是面露惶恐。
但是事到如今他们才知道惶恐,却是为时已晚。
“审太尉……”
审配一进正堂,甄氏的老族长连忙上前想要找寻审配说话,但是没有等他靠近,却已经被护卫在审配身旁的鹰狼卫缇骑给挡下。
“本官乃是冀州提刑按察使,奉道君法旨,审理甄氏贪赃枉法之案。”
审配和甄氏的族长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一段距离,冷漠的说道。
他对于甄氏已经仁至义尽,甄氏自寻死路,却是怪不得他。
看到审配的神态,还有涌入大堂之中一众杀气腾腾的鹰狼卫缇骑,堂内一众甄氏族人皆是面色如土。
“上官,我甄氏主动归附,有献城,献地之功……当初说主动投效者,可以酌情减轻责罚……”
他们还想要和赵绩分说,但是赵绩直接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言语。
“确实,主动投效者,可以酌情减轻责罚。”
“所以我们给出的条件,上交八成财产,九成土地,所有的矿场、林场、湖泊。”
“但是最后我们却是发现了,你们只上交了不到六成。”
赵绩轻轻一招手,便有手持着文书的鹰狼卫缇骑走了进来,他们将文书一封一封送到了堂中一众甄氏族中管事的手中。
堂中的杂音很快消失,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诸位既然认为我鹰狼卫无能,抱着侥幸的心理,那么我等查验了出来,也就别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赵绩神色微厉,锐利的眼神从大堂之中的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堂中一众甄氏族人接触到赵绩的目光之后,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来,心中惊惧不已。
“按驾贴之上名单拿人,不许走脱了一人。”
赵绩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审配,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了,命令工程队,将甄氏的宅邸各处向下深挖五米,找一找还有没有暗窖暗仓。”
赵绩的话语,让堂中一众甄氏的族人脸色俱是一慌,他们也注意到了赵绩的眼神。
也是因为审配的讲解,赵绩才知道了很多世家豪强将财宝藏在什么地方。
靠着审配提供的一些线索,鹰狼卫甚至在并州和中州两州,很多已经查封的世家豪强旧址之中又找到了不少的暗窖仓库,找到了不少的钱财。
赵绩的话音落下,手指着驾贴的鹰狼卫缇骑便已经是鱼贯而入,将大堂之中的甄氏长老管事尽皆抓捕了起来,双手被反缚,套上了手铐,而后更多的鹰狼卫缇骑更是向着内宅的方向走去。
甄俨脸色有些难堪,一名身穿着蓝衣的鹰狼卫缇骑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他一直想着甄宓此前告诉他的话,眼下也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治了。
甄俨走出了人群之中,提高了声音。
“在下甄俨,见过镇抚使。”
赵绩自然也听到了甄俨的声音,他侧目看向甄俨,同时挥手斥退了想要上前拘捕甄俨的缇骑。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甄俨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事情确实已经是晚了。”
“我甄氏愿意献出族内所有财物,田产,包括族内密库之中的财物,并听从朝廷所有安排,但求能够减轻少许罪责。”
“我等知晓族内定然有人有行不法之事,横行一方,然宗族庞大,人口繁多,管理艰难,事务繁重,此类事件,天下宗族皆是难以避免。”
“我并非是为了族内中人脱罪而如此解释,镇抚使追究作恶之人合乎情理,我等宗族也应当负起责任,只是还请镇抚使能够酌情处理,稍作体谅。”
“此前天下兵乱,加以饥馑,百姓被迫只能卖珠玉田产以度日,我等以谷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
赵绩此时终于是正眼看向了甄俨。
这件事情,甄俨确实没有说谎,甄俨所说的事情就是去年的事情。
去年魏军和汉军交战越发急切,袁绍在各地征收钱粮,各地皆是受到了影响。
甄氏当时开放了自家的粮仓,免费将仓中的粮食发放给了不少的乡民,让其度过了难渡的年关。
不过有消息说,首先提出发放粮食的人并非是甄氏的长老管事,而是年仅十余岁的甄宓。
“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为罪。又左右皆饥乏,不如以谷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也。”
赵绩双目微眯。
“匹夫无罪,怀璧为罪……”
他记得那个甄宓似乎就是和袁熙订婚的甄氏族人。
“功是功,过是过,我等自然会酌情处理。”
赵绩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
“不过,若是肯献出密库之中的财物,我可以保证酌情为你们减轻罪责,但是若是还有隐瞒,便不要怪我了。”
鹰狼卫查到的很多东西也极为有限,甄氏若是愿意主动上缴,倒也不是不能稍微放其一马。
狡兔三窟,甄氏藏下的东西必然不少,能多拿一些,总是好的。
更何况,许安也并没有想要真的让甄氏覆灭。
甄氏毕竟是冀州的高门,若是真的将其惩罚太过,难免引起河北之地其他世家豪强的惶恐,发生不必要的骚乱。
……
查究不法的诏令下达之后,统一了时间,各地几乎是在同一日行动,这一次的公审囊括了河北之地大部分的豪强世家。
按照要求上缴财产者自然是平安无事,偷奸耍滑者则是被严加惩罚。
等待那些偷奸耍滑者的下场,是离开河北,被流放到北疆行省,在北疆行省放牧生存,为国开拓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