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敌人所在的大楼,是周围最高的建筑,外表看起来就像个铁桶似的,不过离此处最近有一家酒馆,正对司令部大门,我们不妨前往此饭店试下,看能否摸清对面日本人的岗哨布置。”
余鸿命吴祎把桌上的地图摊好,让陶连长把敌司令部及周围的哨卡标记出来,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中。
日本人在上海的据点,从汇山码头为尾,到宝山路与北四川路司令部,就像是一条长蛇似的,依托租界,靠仅有的几千人的部队凭借着黄浦江上的海军炮舰支援,以及依托虹口地区的侨民,在苏州河北岸牢牢地控制住上海市区北面。
在这座全国最大的都市里,所有一切都依着它的秩序和规律充满生息地进行,上流社会与国际人士日夜歌舞升平,市井小民也在夹缝中苟且偷生。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看起来似乎也理所应当,殊不知一场大战与灾难即将降临到这个东方璀璨的大都市头上,而所有人终将无法幸免。
按计划众人先后找到了那家饭店,因为饭点还没到,食客稀少。饭店的装修格局比较高端,牌匾上书‘东亚酒楼’四个大字,菜色有本帮菜、川菜、西式菜式等等。
侍者带上二楼包厢,他们挑了一间位置最佳的,由此监视对面的日军基地。吴祎快速用纸笔记录了看得到的一切,酒菜上来之后,四人关起门来秘密行事。
虽然离日本人比较近,但日本人基本上宴请都定不会挑中国人的饭馆,说到底这里却是最安全的,然而菜价是稍有点昂贵的。
海军司令部门口的日本士兵岗哨两小时一换,他们还观察到了在楼里隐秘的地方暗地布置的几挺重机枪,敌人的火力点交叉掩护几乎能兼顾大楼四周各处死角。
饭菜并不怎么合口味,吃得陶佑国甚是不舒服,但他只能压抑着不好发泄,他端起酒杯说:“诸位兄弟,咱们相识也是缘分,往后只要兄弟们有何需求,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干!”
大家也心知看着眼前这情形,若开战以后真无法预知你我的命运如何,以后说不准可很难有机会再能齐聚。看李连长如此慷慨激昂,其他人也放开包袱,甩着脖子喝了起来,只有杨耀华不怎么喜欢喝酒,几番推迟。
酒过几巡,酒楼里客人多了起来,格外嘈杂。
陶佑国端起酒敬了余鸿一杯,杨耀华则起身去观察对面敌营,他依稀能听到日军的操练与部队集结的声音,估摸着大概这帮日本兵也是该吃饭了。
对面的岗哨又换了一拨人,从大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没扛枪的士兵,松松散散朝着街上走去。
杨耀华叫道:“快看,这些日本兵都出来了,不过看起来却有些奇怪。”
大家急忙过来观察,只见门外的士兵越来越多,有说有笑,极其放松的样子。不一会大致数着有了百十人,全部没带制式武器装备,有三五军官一行的,有单独行走的、也有成群结队的士兵,纪律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