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国际粮商们坐谈瓜分，此时此刻，恰似彼时彼刻的八国联军，俨然把华夏大豆产业当成盘中餐。</p>
彼此之间，相互约定，竞标采购和拍卖，一致抬高和打压投标报价，操控投标，限制内斗竞争，枪口对外。</p>
孙鹤年阴沉着脸，竟然还搞串标同盟。</p>
“好！5票赞成，那么但凡是竞标，我们今天在座的就轮流坐庄。”</p>
安德烈亚斯环顾左右，以示公平，主动把收购日照大豆企业的机会让给邦吉这个“B”。</p>
“我没有意见！”</p>
不单邦吉的话事人满意，嘉吉和路易达孚的话事人一样乐见其成。</p>
全场就属ADM实力最强，既是丰益国际的股东，更是达不熘家族的最大金主之一，眼下象党战胜驴党，连任的可能非常大。</p>
然而，ADM并没有偏袒自己和他的盟友，丰益国际。</p>
“我也没有。”</p>
郭鹤年面对四大粮商贪婪如狼的眼神，一脸和善道：“不过我记得竞标名单里还有一家华夏本土的油脂企业，不可以不防。”</p>
“郭，你说的是鲁花吗？”</p>
安德烈亚斯轻视道：“据我所知，它虽然是华夏第三的品牌，但市场份额，连丰益国际旗下的子品牌都不如。”</p>
“准确地说，是子公司的子品牌。”</p>
郭鹤年眯了眯眼：“金龙鱼是36.3%，鲁花只有16.4%。”</p>
顷刻间，哄堂大笑。</p>
会议室里，充满欢快轻松的气息。</p>
“哈哈！连子品牌的一半都没有？”</p>
邦吉话事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邦吉可是全球最大的大豆加工商，就算没有这个同盟，鲁花一个小小的华夏油商拿什么斗，它以为是拍电影嘛！”</p>
“啊，对对对，是我多心了。”</p>
郭鹤年笑吟吟，趁着四大粮商们松懈，放松警惕，轻而易举地刺探到他们竞标的报价。</p>
“不管怎么讲，这次竞标是5家对1家，优势在我！”</p>
安德烈亚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端起装威士忌的酒杯：“干杯！”</p>
郭鹤年憨厚的笑容里掩藏着精明。</p>
想不到到老了，当一回地下情报特工！</p>
………………</p>
入夜，冷风呼啸，插在尼、玛度假村酒店的旌旗猎猎作响。</p>
《天下无贼》剧组从天祝回到夏河，舟车劳顿，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回房间休息。</p>
曾丽进入正中央的主楼，来到靠内的豪华套房，隔壁的葛尤尚未回来，赶紧敲了下门。</p>
王贲开门一瞅，立马侧身让出道，然后不假思索地退出房间，一气呵成。</p>
“学姐？”</p>
陆飞夹着烟，见状连忙放进烟灰缸掐灭。</p>
“都烫伤了，还抽烟！”</p>
曾丽打开窗户，让寒风送入新鲜的空气冲澹烟味，关切道：“怎么样，要不要紧？”</p>
“没事。”陆飞心不在焉地抬起手，到现在孙孟全都没打一个电话，甚至发一条短信。</p>
“怎么会没事，都起水泡了。”</p>
曾丽小心地抓住他的手，看到手背通红处凸起了三个鼓囊囊的小水泡，心疼不已。</p>
“有吗，噢，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陆飞仅仅瞄了眼，“呆会儿我把它们挑破。”</p>
“我来吧，你买的药呢？”</p>
曾丽扫视四周，看到装药品的塑料袋被随意地丢在床上，不由分说地拉他坐在床边。</p>
陆飞刚一坐下，卫星电话恰恰此时响起。</p>
曾丽翻找出棉花球、碘伏消毒液等等，发觉还少一样，伸出手道：“打火机。”</p>
陆飞递上去，接着赶紧接听，然而孙孟全带来的消息，让他震惊不已：</p>
“什么！金龙鱼的郭孔丰把他，还有ABCD的竞标的报价全透露给你？”</p>
孙孟全如实说出五大粮商投标的价格，语气里充满怀疑。</p>
陆飞瞥见曾丽正在用打火机给针消毒，压低声音道：“信息可靠吗？”</p>
孙孟全迟疑道：“不清楚，他说我们可以联系羊秘书核实。”</p>
陆飞一听到是林嘉庆的秘书，心里不由信了三分，但为防万一，他还是连续拨号，再三核对，才终于确信丰益国际是潜伏的内应。</p>
郭孔丰，甚至郭鹤年，竟然都是余则成！</p>
“陆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p>
孙孟全激动于鲁花不是孤军奋战，喜悦难以言表。</p>
陆飞嘴角疯狂上扬，明明曾丽正挑着他的水泡，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p>
两个人打消顾虑，对照着郭鹤年泄露的标书情报，合计出鲁花的报价和收购条件。</p>
孙孟全豪气万丈道：“陆总，这样还拿不下，我不如关了鲁花，回去卖红薯！”</p>
“不光要买下来，我们还要拿它做文章，打一把民族爱国牌。”</p>
陆飞眼珠骨碌一转，闪烁精光，把哇哈哈对付达能的套路，有样学样套个七七八八。</p>
“高，陆总高见！”</p>
孙孟全满口同意：“我明天就去办，保证在竞标结束前全布置好。”</p>
陆飞兴奋地顺嘴道：“有丰益国际掩护，这次的战果也许还能扩大，之前的计划目标我看可以改一改。”</p>
“陆总，我觉得还是照原计划来。”</p>
孙孟全诚恳道：“把鲁花的豆油年产量，从23万吨做到120万吨，今年流年不利，爆发了大型禽流感，占利润大头的豆粕供大于求，根本脱不了手，要不然友商们不至于熬不住下去，抱团跟国际粮商们拼了……”</p>
如此老成持重的意见，陆飞沉吟片刻，欣然采纳，给出八字方针——</p>
步步为营，稳扎稳打！</p>
挂断电话时，曾丽已经涂抹好烫伤膏，正低下头，认真地拿着纱布温柔地包扎。</p>
陆飞心潮澎湃，冲动地啄了下她的额头。</p>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p>
曾丽昂起头，目光诧异。</p>
陆飞莞尔一笑，“我突然想到一些高兴的事情。”</p>
曾丽并不细究，叮嘱道：“包扎好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要碰水，知不知道？”</p>
眼看她起身准备离开，陆飞心头火热，一把拽住不松手：“学姐，你看你又急，再帮我一个忙呗？”</p>
曾丽白了白眼，嗔怒道：“手都被烫伤了还不老实，又想那些坏事！”</p>
“冤枉啊，你看我现在这样子，怎么洗澡啊？”陆飞眨着无辜的眼睛，“学姐，你也不想我这只手碰到水吧？”</p>
曾丽顿时霞飞双颊，扬起手作势要拍他的脑袋，但碰到额头的刹那，却轻轻抚摸他的头发。</p>
“去洗澡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