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飘飘洒洒了好一会儿,待到场上所有人都接到一片后,天上才不再有新的花瓣落下,而那宝盖华车,亦轻飘飘自空中降落。
圆台上几位上清宗长老激动地上前一步拜倒:“拜见仙尊!”
其他人这才恍如梦醒。
是了,这排场,这手笔,放眼整个嫏嬛仙界,除了仙尊还能有谁?
仙尊是天生仙,所谓天生仙,不仅自己是仙,凡俗草木在他身边浸染久了,也能脱胎换骨,修得仙胎,所以那极品仙莲花在普通修士眼中难得一见,可在仙尊那里,说不定就是院子里栽久了的一片荷塘。
更有传言说,仙尊不仅能浸染草木鸟兽,还能点化俗人,在仙尊身边待久了的人,哪怕不修炼,修为悟性也比外面日日苦修的修士强得多,便是只见一面,也会受益良多。
所以,在上清宗,乃至在整个嫏嬛仙界,仙尊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
供奉着仙尊的上清宗,自然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
此处本就是上清宗的主场,今日来的上清宗弟子自然数量最多,于是一时之间,台上台下无数人拜伏下去。
而除了上清宗弟子外,在场亦有许多本就仰慕仙尊的,还有方才刚刚受了仙尊花瓣恩惠的,此时也纷纷跪倒在地,虔诚至极地念诵感恩。
是以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几乎没有了站着的人。
于是,便更显得还站着的人突兀。
圆台上,除了裴栩和剑尊之外的所有人都已伏身下拜。
哪怕是凌烟阁掌门凌烟真君这等人物,虽不像小弟子那般五体投地地下拜,却也深深地弯下了腰以表尊敬。
唯有裴栩和剑尊,从仙尊现身到现在,两人的身躯一动未动,脊背不曾弯下半分,甚至连指着对方的剑,都未挪动毫寸。
见众人朝仙尊拜伏的模样,裴栩眼里闪过讽刺。
“我就知道你们信不过。”
“什么公平、什么约定,不过是放屁。”
对面的剑尊眉眼间有些羞赧,但旋即便恢复正色,淡淡道:
“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裴栩冷笑:“好一个各凭本事。”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假惺惺了,今日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说罢,他的目光又朝台下游鲤鲤的方向望去,却——
台上尚有裴栩和剑尊可以支撑着不下拜,但圆台下可全是普通修士,见了仙尊哪有不下拜的道理,因此此时的台下,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
可,不应该。
游鲤鲤不说,另一个人就不可能会给仙尊跪下。
裴栩方才便隐隐约约察觉到那人的气息,只是因为正跟剑尊针锋相对,那人又一向狡猾善于隐匿,才暂且搁下,可现在——
那人的气息和游鲤鲤的气息,一起消失了?!
裴栩眼神一厉,倏地收剑。
剑尊也察觉到不对,收剑望向台下。
而此时的台下——
裴栩和剑尊眼中所有人都拜倒的台下,游鲤鲤正好生生站着,不,说好生生也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她是倒在温如寄的怀里站着,整个身子都软倒在温如寄怀里,若不是温如寄两手抱着,她早像面条一样软下去了。
而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得模糊而透明。
这感觉……好像……不对劲……
游鲤鲤模模糊糊地想着。
吃下温如寄喂下的花瓣后,游鲤鲤就觉得不太对劲。
传说中吃一片能涨十年修为的仙莲瓣,游鲤鲤吃了却没有任何修为或灵气增长的感觉,反而觉得晕乎乎、飘荡荡、乐陶陶……
不像吃了什么极品灵药,倒像是喝醉酒、磕错药、吃了毒蘑菇……
“唔……难受……”游鲤鲤无力地抓住身前人的衣襟,脸蛋通红哭唧唧,委屈大了。
而抱着她的美人,则眼含笑意。
“唉,小傻子,下次记得,东西不能乱吃,尤其是别人给的。”
“当然,我给的还是可以吃的,这次是例外、例外。”
“忍着点,马上就好了,等我们离开,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就好了……”
她低着头,下巴轻轻磨蹭少女头顶,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而随着她的话,游鲤鲤,以及他自己的身形,都渐渐变得愈发模糊透明。
气息更是已经完全消失。
然而就在这时——
一股温和却不容抵抗的力量突然袭来,猛然撕开罩住两人的无形屏障。
两人模糊透明的身影顿时出现在台上裴栩和剑尊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