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声音自头盔底下传出,隐隐透着几许沉闷的气息,摩根不允许他向亚瑟王表明身份,却妄想杀死桂妮薇尔。
这个女人的死讯对摩根来说似乎很重要,因为她是亚瑟王的王后,也是他的妻子。
桂妮薇尔步步紧逼,紧紧盯着这个年轻的骑士。
“那便试试看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辩驳,拔剑吧。”
桂妮薇尔不是什么剑术天才,也没有在战场上磨砺过自己,但她懂得,这种时候死都不可以屈服和退缩。
她的剑并非是什么名家打造和特意做出的,它不过是某位故人相赠的物品而已。
桂妮薇尔的剑术是阿莉克希雅所授,她学艺不精,也没有机会踏入战场。
因为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阿莉克希雅了。
那位王在生活中总是摆出百无聊赖的模样,好像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她的兴趣,但她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同她学剑以防阿尔托利斯欺负自己时,桂妮薇尔没有多加犹豫便点了头,从此她便不仅仅只是过去的那个桂妮薇尔。
阿莉克希雅从刀山火海里走出,而桂妮薇尔则是她亲手教导的学生。
自某人死去,究竟有多少年了啊,桂妮薇尔一时之间,竟然也很难计算出来。
这王宫处处都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这位王后教训起别人来,倒有几分你的气势。”
恩奇都这样开口,他瞧出她持剑的模样有源初的影子,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但相似之处也仅限于那种压迫感,她身上的威严是软妹所不具备的。
源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座庭院中发生的一切,蓦地发出一声嗤笑:“这可真有意思。”
“这的确是一场好戏。”
阿瓦隆剑圣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带着似真似假的抱怨:“摩根那家伙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当是谁在装神弄鬼,魔女梅林——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莫德雷德的真容隐藏在头盔底下,无人得见他邪肆的微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里似乎夹裹着无尽的狂气。
“明明被逼入巨石,竟还有脸再次现世?”
这孩子该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凭借摩根就能将她逼入死地?
梅林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了绚丽的微笑。
*
“怎么了,Archer。”
“只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而已。”
少年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双腿,露出可爱的笑脸给予了轻松的回应,他将远方的景象尽收眼中。
说来也奇怪,明明从未以少年时代的身份与“他们”相处过,但那份执着却丝毫不会有所改变,连同回忆一并继承下来,贯穿他的血脉。
有那样一瞬间,恩奇都嘴角的微笑弧度在逐渐变大,心中浮现出纯然的喜悦。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
吉尔——
“master,我们尽快攻入不列颠吧——”全能全知的王笑弯了眉眼,掩去眼瞳内的冷酷:“他们的援兵,到了。”
“哦?”卢修斯说道:“不足为惧。”
曾与他交战过的亚瑟王已去其一,剩下的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没有圣杯在手,胜利的天平也早已倾向罗马。
死去的那女人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怪物。
不列颠的女性实在过于顽强,前有阿莉克希雅,后有摩根,都是令人感到棘手的女人。
阿尔托利斯接过战报,蓦地发出一声冷笑。此时此刻,他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根本不符合他一贯的温和作风。
“王,卢修斯·希贝琉斯正率军而来。”
“来得正好。”
国王扔下战报,转头看向兰斯洛特,目光凛冽,似乎暗藏杀意:“他敢令‘王妹’死而复生,我就敢让铁蹄踏遍他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