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温柔。
双手交握,肩膀相依,四目相对便柔和了古板严肃的五官气质。
——爱是霸道。
锁住你的视线不准移开,把我的名字刻在链子上,永远记住你的所属。
在旁人眼里,真田和幸村这两个人气质正好相反。真田冷酷严肃,看上去不太好打交道,除了在幸村面前,谁也没见过他松懈的样子。而幸村则在平日里比较温和,言谈自如,与队里的前后辈都能聊上几句。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恋爱中有着与气质截然不同的差距。
真田一直都很清楚恋人的本性。温和体贴是幸村的修养,天生的艺术气质让他看上去格外引人亲近,常年陪伴花草也适合他的外貌。很多人都觉得球场上的幸村就像变了个人,但那个人格也无比地匹配这个外表精致高贵的少年。
与其说他是个王子,真田觉得那网坛给他的称号反而更加贴切。一个站在众生之上的神子,当然本性是冷淡的,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事外,旁的一概冷眼相看。
而一旦被神祗视为己物,就永远也不可能摆脱。
此时的真田被盯着,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尽管在幸村面前温柔,骨子里也是一个挥剑的武士。哪个男人没有血气?
“真想现在就在这里亲吻你。”真田的唇碰了碰恋人的眼睛,呼出的热气几乎要把两个人都点燃,“我还要再等三个月。”
他的喘息声来到了幸村耳边,像是故意一样舔舐着恋人的耳朵。他很清楚在车里两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但被坏心眼的恋人挑起来的火已经消不下去了。他的手想要钻进恋人的衣摆,却被用力抓住,不肯放进去。
“到了。”
幸村挑起眉,好笑地望着他,满眼都是在这场恋人战争中胜利的骄傲,“你可以在房间里等着。”
真田狠狠地瞪着他,停下来的巴士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们俩,下一次离我远一点吧。”
从前排站起来的仁王像是整个人都蔫了一样,细长的狐狸眼软耷耷地瞄着他们,“明天还有比赛,也别去影响别人了。”
可不是谁都像你们俩一样有恋人的,何况恋人还就在身边。你让我们这些打球打不过你们,而且还单身的人怎么活?这种状态上场,不是自己疯掉,就是让对手疯掉了。
仁王不等真田幸村回答,拎着自己的网球包就转身走向车门。他的小辫子歪在一边,背影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幸村站起身,背上自己的包从真田面前迈过腿。他白皙的大腿在真田眼前一闪而过,刺激过人之后就悠哉地走开,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恋人。
正赛马上开始,真田就算再觉得不爽也不会拿运动员的身体开玩笑。至少在小组赛结束之前,他很清楚自己是不会被允许再和恋人亲密了。
他深深呼吸,拎起包拉着一张脸就下了车,最后走下来的几个教练纳闷地看着他不怎么高兴的表情,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忍不住想上场打球了。
到达了酒店还没走进门口,少年们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银发的高个少年正溜达着沿街边走过来,轻便的行礼包看上去就像从临市来玩的当地人一样。种岛扫过几个熟悉的队友,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几步来到入江身边。
“刚到?”入江打量着他的气色,看到一切正常便笑了笑,“你错过了今天的精彩表演呢,修君。”
种岛伸手摸了摸入江的头顶,两个人巨大的身高差让他看上去像个大哥哥,“我知道,就你输了。”
入江眯起眼,没有搭理他,转过身就往酒店大门走。在他身后,种岛耸了耸肩,冲着跟自己打招呼的队友后辈们聊了几句。他的视线扫过走在后面的几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我是占了后辈们的便宜呢。”
他冲着闻声跟自己点头问好的幸村勾了勾唇,“我一路走过来,有好多美女找我合影。”
大概是表演赛上惊艳的表现让世界网坛注意到了今年世界杯的一匹黑马,日本队这只东方队伍成了现下大受瞩目的对象。红白的制服十分显眼,而没有出赛的种岛被路人球迷们抓个正着,他们也不怎么熟悉东方人的脸,只对这身衣服有印象,纷纷合影拍照。
“‘我是你们队伍那个紫发男孩的粉丝啦!祝他比赛顺利!’”种岛拉细了声线,模仿着女孩子的声音,“你的名字很快就会有人记住了,小幸村。”
幸村自然地点了点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这位前辈话里有时候会开玩笑,再说正赛一场未打,表演赛也只能说开了个好头,队伍里任何人都对德国队的实力心如明镜,真认为自己比世界第一强的那是傻瓜。
“下午回去调整状态,明天就是第一场正赛,全员都做好准备。”三船冷哼了一声,瞪了瞪这个坐船迟到的种岛,“尤其是你,赶紧给我找状态!”
“好的好的教练……”种岛象征性地弓弓肩,一脸无奈地转身走进酒店。他身后跟着幸村真田,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比赛的情况。
往日人不多的酒店正厅现在聚集了不少人。幸村不知道德国队是否已经回来,但是看数量似乎很多其他球场的表演赛也都已经结束。他辨识着大厅几个不同区域里的国家队制服,眼尖地发现了法国队的衣服。
他眯起眼,盯着其中几个人看了一会,慢慢收回了视线。
“怎么,你有认识的人吗?”种岛窝在休息区的沙发里伸展开长腿,注意到幸村的目光问道。
幸村顿了顿,摇了摇头并不作声。他和真田也找了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个人头挨着小声说着什么,真田抬起头看向刚才幸村视线的方向,紧接着又垂下头去。
他们两又像是不知不觉隔开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一样,一旦待在一起总会让人觉得插不进话来。种岛并不在意,兴致盎然地观察着他们,脸上满是好奇。
他们才聊了没一会,大石便和教练们谈好下午小组赛抽签的事宜回到队伍中。幸村抬头看了看走过来的这个队友,忽然皱了皱眉。
“……大石身后跟着谁?”
种岛回过头去,一个高挑美艳的金发女郎正满面笑意地走在大石身边。她看上去实在太引人注目,厅里不少少年们都忍不住望着她的身影。种岛今天才到并不认识她,可日本队的男孩们马上就睁大了眼。
“这位……呃,”大石张口想要介绍,却想起来并不知道女人的名字,尴尬地侧过头望着她。
“朱蒂斯·赫尔曼。”女人笑了笑,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抽出名片夹,来到因为自己的注视而礼貌起身的幸村面前,“很抱歉打扰到你和你的队友,方便说话吗?”
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黑色名片,而听到女人的名字挑了挑眉的幸村低头看着名片上的字,下意识地抬头确认似地盯着她。
“没错,就是我。”朱蒂斯歪了歪头。
幸村缓缓呼出一口气,侧过头向真田眨了眨眼表示无碍,向队友说了声抱歉。他们两个走得远了,直到离开人群到达酒吧区才找了个桌子坐下,像是谈论什么正事一样严肃。
“副部长,她刚才说了什么?”对英文实在没有悟性的切原迷茫地问着真田,“我记得她好像就是之前在海滩和部长搭讪的那个女人……”
真田皱了皱眉,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有从幸村之前的对话里有任何印象。可是幸村看到女人的名片后显然变得非常严肃敬重,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身份。
“查到了。”
柳低声说着,发现队友的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翻译着电脑上的网页,“这是英文的网站,似乎是今年的一个国际青年画家作品展,‘21岁的丹麦新锐画家朱蒂斯·赫尔曼,凭借作品《游》拿下金奖。’”
“原来是画家……”仁王挑了挑眉,“幸村大概是看过她的作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