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怀参讲话的时候,叶泠一直都在专心听着,她手里还拿笔记着东西,比如说国外那些远远领先的制药技术与化学工艺,比如国内急需要突破的药物配制方案等等。
坐在叶泠旁边的那个人看叶泠这么‘用功’,也默默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来,提笔在上面记笔记。
“要从书上学!要从老师身上学!要从期刊中学!”
“要不怕吃苦!要艰苦奋斗!”
“美好的未来都是靠双手奋斗出来了!”
临近开学典礼快结束的时候,葛怀参不再讲那些与专业相关的东西了,而是站在师长的角度上来劝谏这群新入学的药化系新生该如何治学……叶泠对这些领悟类的东西没多大兴趣,便把本子收了起来。
现在的人缺的是道理吗?不是!道理谁都懂,大家缺的是按道理做事的能力。
绝大多数人都是讲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可真到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别说记得什么道理了,做事能有点章法都算是头脑清醒的。
与其记这些笼统的方法,不如约束好自己的灵魂和那颗向往自由的心,然后——往死里学!
坐在叶泠旁边的那位注意到叶泠收起本子来不再记了,愣了一下,压低声音小声地问,“同学,你咋不记了?刚刚我看你记得挺认真的啊。现在正是系主任分享学习心得体会,求学经验的时候,对我们来说相当重要。”
“可这些……你不知道吗?”叶泠觉得这人也是有趣,心性挺好,不是那种一味攀比眼红的人,就顺口搭腔反问了一句。
那个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记的东西,脸上蕴满了尴尬之色。她记得这都是些啥啊,虽然都很有道理,但这些道理自己都懂,只是听着容易‘上头’了些,记不记都无所谓的。
“可系主任讲的都是这些啊……”那人面露迷茫之色,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到自个儿有那些疏漏没听的地方,索性厚着脸皮问叶泠,“那能给我看看你记了哪些笔记么……我本来没打算记的,刚刚看你记了那么多,想着不能才来京华大学就落下,这才掏出来记。我之前在厂子里干工会工作的,平时做的那些活儿都是领会精神性质的,把这些习性又给带过来了,一时半会儿没能纠正……”
听着身旁这人的小声解释,叶泠把本子递了过去,她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再者,正是因为她深藏在性子里的乐于助人,前世才能结交下那遍天下的朋友,她习得的很多术法经籍都是那些朋友赠予的。
那人如获至宝地翻开叶泠的笔记本,入目就是工整大气的字,相当漂亮且颇具气势,她内心第一感受就是‘自个儿这辈子怕是都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自惭形秽过后,那人才开将注意力集中在叶泠的笔记内容上。
“差距:……”
“亟待解决的科研问题:……”
“大医精诚、大药渡人。”
看着这条理清晰的笔记,那人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来都誊抄了上去,然后才将叶泠的笔记本还了过来,压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同叶泠道谢。
叶泠并不觉得自个儿做的事情有多么值得人感谢,被这人一连说了好多次谢谢后,她都被搞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小事一桩,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学。”
“那我待会儿请你吃个饭吧,你觉得这是小事,可我觉得这是很大的事。得亏你头一天就给我提了这么大个醒儿,不然我之后要是一直都意识不到,上课也总记那些精神性质的东西,怕是就学废了。给我个机会,咱去西门那边吃一顿,西门那边的国营饭店里有羊肉锅子,味道香得很,昨儿个我们宿舍里才吃了一顿。对了,我叫王兰花,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咋没在宿舍楼里见过你。”
叶泠察觉到汇报台上的系主任已经往她这边瞅了好几次,给王兰花看了看自己笔记本扉页上写的名字,然后又给王兰花递了个眼神。
王兰花-心领神会,悄悄抬头向系主任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系主任正黑着脸瞅她,吓得赶紧低下头去,就好似一直鹌鹑般缩了起来。
叶泠微微一笑,觉得这王兰花虽然跳脱话多了些,但性格却是不错的。
她本以为王兰花被系主任摆了个黑脸会安静一会儿,没想到不过眨眼工夫,王兰花又递了一个纸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