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东方蓁依言跪下。
东方绍一步步逼近,帝王赤目怒火,咆哮道:“寡人说过多少次了?祖煊查四皇子身世之前,宫中不许提起丽妃!不许提起四皇子!不准为他们母子求情。违者斩立决!”
夏主龙威尽显,居高临下的问东方蓁:“怎么,你是寡人的公主,觉得寡人不舍得绞死你,是吗?”
东方蓁跪的笔直凌肃,娇嫩白皙膝盖下压着一片茶碗碎片。
碎瓷片剜心,刮的肉生疼。
夏主看见她就不耐烦,甩脸道:“你母亲不是第一次这么浪荡了!趁现在寡人还没有发火,赶快滚。寡人不想见到你!”
东方蓁咚咚咚磕了三个响亮的响头,额头紫肿一片,泪声道:“母亲淫-乱-宫-闱犯下大错,蓁蓁无话可说。”
“宫中处处勾心,处处算计,真相如何。蓁蓁也不敢说。如今祖大人一切尚在调查,蓁蓁不为母亲求情。只求父皇能让女儿亲手抚养四岁的弟弟。”
不顾帝王怒火滔天,东方蓁声音清甜,不疾不徐道:“女儿无意为母妃求情,只是心疼弟弟。宫中辛密甚多,父皇是帝王,看的比女儿更多。”
“如今夏王宫中只有太子哥哥和四皇子两位皇子。四皇子是不是孽种,女儿不知。母妃是不是背叛父皇,女儿不知。可女儿知道,事情一日未查清。律儿就有可能是女儿的弟弟,父亲的皇子。”
她倔强又漂亮,如昭阳殿里的骄阳。像极了丽妃。
夏主东方绍脸上青筋狰狞,额角突突的跳,“东方蓁你有什么资格教养那个畜生。你是寡人的公主没错,那个畜生是谁的野种还不知道呢!”
“寡人体恤你,怜惜你,想着你身上流着寡人的一半血,才没有把你们母子三人一起下进诏狱!你仗着寡人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
“东方蓁,你还不退下?!!”
东方蓁觉得她应该捡起‘审时度势’这个技能了。
管球弟弟,不死道友死贫道。他受苦是小,自己挨罚事大啊!
她皱着雪白小脸,觉得自己真是个勇士。
东方蓁顶着杜美人一脸‘你脑壳有包,包还非常大的眼神’淡定地不为所动,跪的越发笔直了。
唉,下次吧。
晶莹的泪,含在泪框里闪烁。
东方蓁道:“父皇,您已经冤枉过母亲四年,律儿在道观里长大。如今方出来不到三个月,母亲又再陷囫囵。”
“这件事真相如何,只有祖大人能查明。”
“可女儿想,这件事只要有一线可能。女儿还是想让他在该开蒙的年纪开蒙,该读书的年纪读书。”
其实这世上还是需要有些傻-逼-的。
东方蓁觉得这夏王宫里聪明人太多了。偶尔她来客串下这个‘傻-逼’,挨挨打受受罚,有助于增长智力。
聪明留给下一次吧。下次遇见这种脑壳长包的事就不会往前冲了。
东方蓁下定决心,仰脸无辜望着父亲,笑容纯洁令人心软。
“寡人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夏主滔天震怒,怒扇了东方蓁一耳光。
东方蓁极为艰难的拱着足背。借着足尖的压力分散膝盖。
破瓷刮了皮肉不碍事,若是伤着了骨头,她哭都没地哭去。
怎么办……她好像,无能为力了。
东方蓁垂头丧气。男人对绿帽子真的十分忌讳啊。堂堂夏主,一国帝王,更是震怒。
东方绍厉声道:“东方蓁你太放肆了!寡人告诉你。寡人,有三个公主。不缺你一个!”他指着东方蓁,拖下去打一百大板的话梗在喉咙里。
女儿笑颜纯净,莲庞奶嫩而纯真。
她灿烂又无辜。仿佛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生气似的。
东方绍狠了狠心,下令道:“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两个太监托起东方蓁左右胳膊,扔到长条凳上,一左一右打起板子。
东方蓁疼的浑身哆嗦,感觉自己像是被仍在油锅里炸的滋哇乱叫的荤豆腐。
不一会儿全身都油煎火热的,啪啪啪脆响几声,就到了皮开肉绽的阶段。
东方蓁疼的直敲脑袋,恨不得当场敲出三个包来,让自己下次别犯蠢。
杜美人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位皇家公主。心里莫名复杂,金枝玉叶的娇公主,竟然一声饶也不求。
明明皇上刚才只是看着她的笑脸就心软了,只要三公主撒个娇,求个情。掉几滴眼泪,说句知错了,皇上肯定就喊停了。
毕竟是皇家公主,皇上的女儿。
夏主子嗣单薄,这么多年只有三女两子。初初登基的时候夏王宫九年无子,对子嗣最为看重。这公主,嘴巴那么伶俐。嘴怎么就那么硬,一句求饶服软的话都不会说?
啪,啪,啪。闷棍打在肉上的声响,一棍接一棍。
杜美人看见长凳上溢出来的鲜血,不忍的别开脸。
天色仿佛昏暗下来。
东方蓁迷迷瞪瞪看着周围逐渐消失的景色,周围所有的风月物景都变得缓慢。她看见草木春绿,梨蕊嫩芽绽放在春枝头上。
啾啾栖鸟过,牡丹园拐角的回廊处,太子东方衍大步而来。他身穿玄青衮衣九章,凌厉面庞神色淡漠。
太阳照在织火双袖银线暗纹日月,煜煜龙纹瞬间膨大。
东方蓁眼前一黑。只剩炙热孤日刺眼,和阳光下龙文篆刻的金色轮廓。
好像,有人说住手。